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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團活動區 => 網團活動區 => 银域 => 主题作者是: 靜海聆 于 2022-01-07, 周五 15:58:07

主题: 《探索者日誌:懦夫與烏鴉 》P1:渡鴉之翼
作者: 靜海聆2022-01-07, 周五 15:58:07
渡鴉之翼


探索者日誌:懦夫與烏鴉 1 of 6

著 Josh Vogt     翻译 空山鸣


        多麼美好的一天,我一邊這樣想著,差點就一腳踏入一灘血污之中。我加快了本就已經飛快的步伐,迅速轉過一個拐角,閃入卡利城街道旁的一堆爛菜中。屏住呼吸,靜靜聆聽後方傳來的腳步聲。

        一陣喃喃的咒罵聲傳入我的耳朵。托洛穆克的小子們都是遲鈍型的,聽起來,其中一個一腳踩進了我剛才避開的那灘血污。

        我滿意的站起身來抻了抻我的皮夾克,把斗篷甩向身後。

        我就知道,上次沒能付清賬之後,他們就會在我的住處安個哨。通常,我會很高興拖著些小尾巴在城市裡沒頭沒腦的亂轉。但是今天不行,還有大買賣要做。我迅速環顧了四周,想到了一個分散注意力的點子,好讓我能趁亂溜走。

        在這樣一個清晨,城市的街道上還沒有足夠讓人輕易消失的人流。商鋪才剛開張,乞丐和賣藝者也才開始表演前的熱身準備。一個帶面具的瘟疫醫生正衝入一棟從窗戶傳出嬰兒哭聲的房
子;而旁邊的小巷裡,一小撮癮君子正共享著一支彩色象牙煙槍,鼻孔裡噴出惡臭的煙霧。

        幾排帶著枷鎖的奴隸正彎著腰,在幾個半獸人的監視下低眉順眼地緩緩走過街頭。這些奴隸販子穿著亨德塔恩家族的服飾,看起來有點鬱悶,大概是因為手下的奴隸沒有給他們什麼藉口可以揮動手中帶刺的鞭子。

        我躡手躡腳地跟在這些奴隸後面,學著他們的身形拖著腳步前行,鼻子裡都是他們身上臭味,腦子想著這不過是為了不變得和他們一樣,付出的代價而已。

        幾乎是同時,我一邊滑步一邊弓起腰來。一手抓起一段鐵鏈,另一隻手抖了抖我的披風,快速翻轉一面改變了表面的材質,裹在我彎腰駝背的身體上。凌亂的內襯和斑駁破碎的樣子剛剛好,任何人一眼看來不過是又一個穿著破衣爛衫被鎖鏈禁錮住的靈魂。奴隸販子並沒有注意到我混了進來;而如果有任何奴隸看到,也會因為太累、太疲憊或是沒膽而沒有發聲報警。

        半分鐘之後,一個骯髒的半身人和一個滿身紋身的男人從我的右邊走了過去,沒一個明眼人。我忍住了笑聲。

        奴隸們走近兩個向反方向走去的守衛,他們都披著黑斗篷、戴著黑兜帽並穿著帶刺的盔甲。在他們經過的時候,我算準時機,轉身跟在他們身後。與此同時,我再一次利用了我的斗篷,從身上旋轉著抽了下來,翻了一面。再一次披在肩膀上,帶上兜帽,它呈現出了烏木一般的顏色與旁邊的守衛幾乎一般無二。

        我緊跟在守衛的後面,但沒敢太近以免引起他們的注意。又走了二十多步之後,我閃進旁邊的一條狹窄小巷,恢復了本來的模樣。這叫見好就收。當地人對煽動叛亂的特務十分警惕,如果被抓到偽裝守衛就意味著會在附近監獄接受幾個月的嚴刑拷打,直到我願意坦白任何他們想聽到的東西。

        我又回頭查看了一下大街上的情況。又過了幾分鐘之後才走到沒有暴徒出現的大街上,緊張氣氛也從我肩頭消失了。
       
        的確是美好的一天。我低聲吹著口哨緩緩向前走去,手插在兜里撥動著為了以防萬一而帶在身上的幾個魔法小玩意。

        又轉了幾個彎之後我來到一家工坊。不過將這個獨棟房屋簡單地稱作「工坊」有點可惜了。石牆和紅色板岩屋頂將它和兩旁的木板房明顯的區分開來。昂貴的彩色玻璃耀眼的反射著清晨的陽光。做工複雜的橡木大門上雕刻著人物、怪獸和令人眼花繚亂的神秘形象。




                     (https://images2.imgbox.com/20/d2/pFg3p5wx_o.png)                             雖然我的冒險生涯早已結束,但是我還是喜歡一次又一次跟亨德塔恩家族的奴隸販子耍花招。他們是一群殘忍的人,但是腦袋並不靈光。                     

主题: Re: 《探索者日誌:懦夫與烏鴉 》P1:渡鴉之翼
作者: 靜海聆2022-01-07, 周五 16:17:12
        我停下了腳步,因為一個全副武裝的精靈站在門前,滿腹狐疑地盯著街道。她的手放在臀部旁的劍柄上。另一個托洛穆克的手下?不對,她穿的盔甲太精緻了,絕對不是幹那種活的人。她一定是個保鏢,也就是說肯姆這來了重要的客戶。
       
        我比了比我的腳步,看了看保鏢掃視街道的頻率,計算出前進的路線。在街角處,一個侏儒和一個半身人正騎在骯髒的獵犬上,握著木製長矛互相衝鋒,上演滑稽的比武鬧劇掙取幾個銅板。守衛克制不住地時不時看向那邊。而在她又一次這樣做的時候,我迅速滑入她的視野盲區接著閃入大門,開關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像是鉸鏈都上了潤滑油一般。

        我將後背靠在門內的牆壁上,躲在陰影之中。店鋪裡的另外兩個人根本沒有往我這邊看一眼。

        其中一人是一個精靈,穿著猩紅色的長袍和一條綠寶石綬帶,正怒視著商店的老闆,一個駝背的老頭。但是我跟他更熟一些。

        肯姆是一個滿臉皺紋,關節鼓起,並且滿頭白髮的男人,過不了幾年就該落入法拉茲瑪的手中。只有他的眼睛還保持著年輕人般的銳利。我認識這個男孩已經十多年了,但每當我看到他的時候,心裡仍舊會不舒服。某種詛咒——據傳是他親媽誤施的——吞噬了肯姆的血肉,讓他迅速老化。

        而這個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工坊的家,也從另一個側面映照出這個被包裹在衰落軀殼中的年輕靈魂。確實地表現出了他勤奮的天性和有創意的頭腦。鐵藝和木工工具擺滿了工作台,點綴著大顆的寶石,金帶和半成品雕塑。

        排列在店鋪牆壁上的架子,擺滿了各式各樣用貴重金屬鑄造的雕像和小飾品,其中許多都鑲上了祖母綠、紅寶石、黃玉和藍寶石。大塊大塊的鐵礦石堆放在奇特的書籍、蝕刻的皮革地圖和泥塑的邊角料旁。

        我的注意力集中到兩人身上,精靈正在用塗成綠色的指甲指著男孩。「我預定了一個我妻子的半身像,而你給我了一個看起來就像是狗頭人混合了美杜莎的破玩意?」

        肯姆歎了口氣,手杖仿佛扎根在地一般支撐著他穩坐在凳子上。他朝旁邊的一個小雕像點了點頭,看起來是一塊猩紅色大理石顯現出一個可愛女人的形象——不過嚴厲的表情破壞了她美麗的面龐。「這個造型完全是根據您提供的素描做的啊,多維利克大人。」


        「你是老到眼瞎了嗎?」多維利克像是躲避這個東西發出臭氣一般後仰了起來。「這是對我的諷刺。現在就退錢。」

        男孩清了清喉嚨:「根據我們的合約,訂金不予退還。」

        貴族的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就算我當街揍你一頓,也沒有任何人敢動一根指頭幫你。」

        我將一根手指伸到夾克下擺裡,我的拳刃就放在那的隱秘口袋中。我尋思著在這個精靈後腰腎的位置開個洞,讓他血濺當場。

        然而我把手放了下來,並試著忽略興奮帶來的顫抖。這樣暴露自己太危險了。我都變成怎樣的懦夫了?都不敢搞次突襲保護一個無辜的人?

        肯姆把一隻手撐在工作台旁的一本厚書上方。「大人,我很感激您之前照顧我的生意,但是此事恐怕只能到此為止了。您自便吧。」

        多維利克迅速向後退了一步,因為十幾個小雕像活了過來都面朝向他。黃金老虎張開爪牙;黑曜石獅鷲展開雙翼張開巨喙;還有一把儀式匕首漂浮在空中,仿佛要直刺向精靈一般。

        我傻呵呵的樂著。我知道這孩子有一些魔法天賦,並用來給很多他造的小玩意附魔,但是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大膽的用法。

        多維利克咆哮著:「我會看著你被踩進泥裡,白癡!」

        貴族轉過身,大步向門口走來,突然停了下來目光閃爍的看著擋住他去路的我。在他身後,肯姆也眨著眼睛,被我的突然出現搞得有點迷惑。




                     (https://images2.imgbox.com/68/ad/z24PnGdw_o.png)                             就像我在切利亞斯遇到的許多小貴族一樣,多維利克大人也是一個懦夫。肯姆把他拿捏得死死的,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在他肋骨上來一刀。                     
主题: Re: 《探索者日誌:懦夫與烏鴉 》P1:渡鴉之翼
作者: 靜海聆2022-01-07, 周五 16:24:35
        多維利克眉頭緊皺:「白癡!給我滾開!」精靈重步向前想用肩膀將我搡開,風一般的沖了出去。大門重重地摔在他身後,我能夠聽到直到兩人消失在街頭前貴族都在訓斥他的保
鏢。

        肯姆緊握著手杖,掙扎著站了起來,任由椅子刮擦著地板。

        「我很抱歉,阿特利烏斯師傅。我沒看到你來了。請給我幾分鐘,我馬上就來。」他拿起半身像然後一瘸一拐的將它放到架子上的一個空位處。

        與此同時,我看了看從傲慢的精靈那順來的錢袋。金子的光芒溫暖了我的心靈,我覺得這些夠付一些數目較少的欠款。

        我看向還在痛苦挪動的肯姆。我知道他不會因為錢而苦惱,但是看他遭受辱罵讓我心痛。一個魔鬼之城中少見的善良之人——從字面和比喻上來說都是如此。

        「我跟你說啊,」我砰的一聲把錢袋丟在了桌子上,「剛才那個流氓貴族不論拒絕了什麼我全都買了,跟我訂的東西一起,這些應該足夠付了。」

        肯姆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尷尬:「阿特利烏斯師傅,沒必要……」

        我隔空虛按了兩下「得!我堅持。我們不應該平白無故地忍受一個白癡。」我掃視著架子,「我訂的東西弄好了嗎?」

        肯姆一瘸一拐地走到一个小房间,拿出一个长长的雪松盒子,遞了過來。我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朵金線織成的玫瑰,放在黑色的絲綢上。當我捏著花莖將它舉起來時,花朵綻放了起來,花瓣閃著陣陣金光。

        我欽佩的舉著這朵花:「太神了。耶芙麗婭一定會愛死它。」

        肯姆帶著疑問的眼光看著我:「耶芙麗婭?烏爾溫內特哪去了?你不介意我好奇一下吧?」

        我撥弄了一下稀疏的白髮:「和前四個一樣。她對我的美好幻想在另一個追求者出現後,就瞬間消失了,因為這個追求者不僅能提供更好的禮物,而且還有年齡上的優勢。」

        「那…耶芙麗婭有什麼不一樣嗎?」

        我咯咯地笑著糊弄了過去,把花放回了盒中「我有說過會是她嗎?」

        更多的困惑浮現在肯姆的臉上:「那為什麼送如此貴重的禮物?」

        「因為女士們用她們的美貌取悅我,所以我也應該給予她們回報。我…」我伸手拉了一把陷入困境的自己「…很難回報一些東西,所以用其他方式來補償。」

        「花費更大的價錢。難道投資點其他事業不好嗎?」

        「那是當然。但是男人遲早會為女人和錢財而死。」我笑著說到,「你要記住,聽著,所有男人最後都會變成傻瓜,所以在那之前選好值得為其變成傻瓜的那個人。」

        肯姆乾笑著張開雙臂,向我展示他枯薧的身軀。

        「感謝你的建議,但是我相信我的死可能會因為點別的東西。」

        我忍住了另外一句俏皮話,在腦子裡罵了自己一句。肯姆放鬆了一側的肩膀,表示對此並不在意。

        「讓我把你的禮物包好,然後我們再來結賬。」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只有你的賬,我不需要施捨。」

        我剛想張口與他爭辯,但是門口的一聲嘭嚮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幾秒鐘之後又是嘭的一聲。

        「是有在等客人?」我問到。

        肯姆搖了搖頭:「沒有,但是很多人不會預約,覺得我總是會在他們需要的時候上班。」
       
        我走過去打開門——迅速閃開了一團差點打在我頭上的銀色東西。隨著肯姆在身後大叫起來,我感覺到膝蓋和屁股一陣劇痛。等我轉過身來時,他已經倒在工作台上,舉起手臂抵擋著入侵者。

        一隻銀色渡鴉飛在肯姆身前的空中。它的每隻爪子都抓著一件東西:一隻抓著一個小卷軸,另一隻抓著綁有猩紅色繩子的閃亮獎章。

        肯姆喘著粗氣,顫巍巍的伸出一隻手。

        我衝過去攔住他說到:「現在這種情況,我可不會去碰那個玩意。」

        「這是我做的,」肯姆一邊說著一邊盯著這隻金屬鳥,「它早就丟了,就在……」他努力的回憶,「就在我媽最後一次拜訪這裡之後。我覺得可能忘記放哪了,或者是被偷了。」

        我遲疑了一下。肯姆很少會提及她的母親,但卻聽說她就住在城裡,治療那些新近感染了瘟疫的人——不過她也經常會外出,徒勞無功地去不知道什麼地方尋找解除兒子詛咒的辦法。這幾年來肯姆少數幾次提到她時,言語中總是帶著深深的憂傷,眼神背後的空虛暗示著她的離開比他遭受的任何魔法疾病都更加折磨他。






                     (https://images2.imgbox.com/5f/79/e0tuMYIb_o.png)                             如果這封莉賽特的信是真的,看來肯姆的母親讓自己陷入了一大堆麻煩當中。瑪哈萊總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主题: Re: 《探索者日誌:懦夫與烏鴉 》P1:渡鴉之翼
作者: 靜海聆2022-01-07, 周五 16:30:38
        肯姆伸手向前,用指尖按了一下銀色烏鴉的喙。隨著這下觸碰,爪子張開了。男孩伸手接住獎章的同時,我從半空中抓住了卷軸。渡鴉隨後飛到了架子上面,落在那不動了。

        肯姆開始查看這個護符,而我則打開卷軸堪堪露出第一個詞:肯姆。

        我將卷軸遞了過去:「這是寫給你的。」

        肯姆打開卷軸,但是瞇著眼遞了回來:「告訴我上面說了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你確定?」

        男孩輕扣了下太陽穴:「雖然我並麼有向多維利克大人坦白,但是我的視力的確大不如前了。」他瞥了一眼自己那些大部頭的典籍,「我還能工作,但是閱讀就費勁了。」

        拿過卷軸,我讀了起來。辨認這些要麼因為寫太快,要麼因為太過顫抖才會寫成這樣的潦草字跡,還頗有些費事。

        「肯姆。我們上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曾叫你大法師,而你則說我像你的姐姐。我希望這足以證明消息真的是從我而來。」

        「莉賽特?」肯姆難以置信的吐露出這個名字。

        當我繼續念下去的時候,注意到男孩的表情變得沮喪。

        「我們失去了你的母親,肯姆。記住這個名字『德雷文』。他就是罪魁禍首。他和我們一起進入了安佛瑞塔森林,為了尋找波萊赫拉。瑪哈萊告訴我這都是為了你,但是德雷文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暴露出自己是魔鬼偽裝的,但是她為了治好你願意付給他任何代價——包括她自己的靈魂。」

        肯姆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可怕:「神啊,不……」

        「這個護符能夠治療你。德雷文騙了你媽媽幫他找到這個東西,但是沒打算用在好地方。我把它偷出來送給你,至少你有機會重獲你失去的東西。」

        就在我一邊讀的時候,肯姆一瘸一拐的走到工作台的另一邊,癱倒在他的椅子上。

        「對不起,肯姆。我試過幫她。我以為我夠強。但是她還是走了。而且我可能也快了。戴上護符活下去,至少我們沒有白死。」

        我停頓了一下,接著念到:「信上署名『莉賽特』。」

        我從卷軸上抬起眼睛看到肯姆正在研究獎章。男孩面色蒼白,迅速地眨著眼睛,仿佛是在將眼淚收回去。

        「肯姆?我剛讀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肯姆沒有動。幾乎停滯了呼吸。

        「肯姆!」

        他嚇了一跳,目光凝聚到我身上。「我…」

        他的嘴唇在顫抖。「莉賽特…我媽…」

        「那些字我還是看得懂的,」我說到,「而我剛問的是,信裡提到的魔鬼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肯姆凝視著他工坊中的某處,但是我敢肯定他什麼都沒看。「上一次她就在這,她告訴我已經快了,」他手抓著繩子拎起獎章,「快找到解藥了。」

        我從這個男孩的眼裡看出了許多人在做傻事之前的那種眼神。我趕緊繞到工作台的另一邊。

        「小子,正常人是不會隨便戴上奇怪……」

        肯姆將繩子套在了脖子上。然後他向後跳了起來,大聲的尖叫。

        我一個踉蹌,看著護符發出陣陣白光包裹住了他的身體。肯姆的手臂和腿開始被拉伸,就好像他要被分尸了一般。光芒分散開來,不斷纏繞在他身上,就像是一條條有生命的絲帶。這些光帶快速的旋轉著,使得他的身形越來越模糊,一直增強到我不得不舉起手臂阻擋這些光芒。

        陡然間,光芒爆發出來,讓整個工坊變得失去了色彩。我使勁地眨眼睛想要擺脫眼睛後面的小刺,當視力恢復正常後,我試圖理解眼前看到的東西。





                     (https://images2.imgbox.com/52/01/peUIs71i_o.png)                             在我認識他這些年裡,肯姆一直看起來都是乾癟的小老頭模樣。當他戴上那個護符,我幾乎認不出站在面前的人是誰!                     
主题: Re: 《探索者日誌:懦夫與烏鴉 》P1:渡鴉之翼
作者: 靜海聆2022-01-07, 周五 16:42:15
        肯姆站在工坊中央,看起來……很年輕。他的皺紋不見了;頭髮像墨一樣黑;身板挺直並且滿是結實的肌肉。

        肯姆——現在已經變得跟他年齡相稱的年輕——舉起顫抖的雙手,驚訝的看著。

        過了好一會,他和我眼神相對:「我覺得我母親可能做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他握住了拳頭,「她治好了我。」

        「這可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我走過來拍了拍男孩的背,使他一個踉蹌,「這太神了!」

        「不,這…」

        又一聲嘭嚮從門口傳來,但是我們都沒理會。

        「為什麼要懷疑你得到的賜福?」我問到,「不論是來自魔鬼的交易還是艾奧梅黛本人的吻,總之是你被治好了啊。」

        有人再次砸了門。

        「關門了!」肯姆喊道,「明天再來。」

        他面向我,舉起護符:「我並不完全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莉賽特和我媽有麻煩了。」他用拳頭緊握住護符,看起來充滿
了驚歎,仿佛這種無痛的攥拳對他來說是一種全新的體驗,「現在我應該能夠幫助她們。」

        大門突然被炸飛了,一道火柱射入了工坊。

        我撲向一側,將自己和肯姆按到了地板上,避開了燒焦的碎片木片噴射的方向。我們趴在了工作台後的一個角落。

        肯姆呻吟著,但是我按住了他並在他耳邊悄悄地說道。

        「別出聲。」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有人敲門時應該有禮貌的應門。」

        在我站起來的時候,我的思緒像走馬燈一般,自從二十年前退休以來就再也沒有這樣過。雖然工坊還算挺寬敞,但並不是一個適合打鬥的地方。我應該冒無路可退的危險嗎?還是隱藏自己,等他們進來後再溜出去——留肯姆隨他們處置?

        紅色的翅膀和黑暗的低語在我的腦海深處飛舞。「你幹過比這更糟糕的。憑什麼為他犯險?他現在已經好了,可以照顧自己了。」

        當過一次懦夫,便永遠成了懦夫,不論過去多少年。幸運的是,像我這樣的真懦夫知道如何用最不正當的手段來取勝。

        一對拳刃本能的滑到最合適手握的位置上。在我完全站起身前,我用了很久以前學過的一種幻術技巧。當我消失在視野中時,全身皮膚刺痛起來,我邁著無聲的步伐,身形變換到破門旁的牆邊。

        厚重的煙霧仍然在入口處翻騰,但隨著兩個身穿硬皮甲的男人衝進來時散到了兩旁。其中一個又矮又瘦的人拿著一根尖頭的棍子。另一個像是一團會走路的肥肉,兩隻大手中握著一對短劍。

        這些入侵者分散開來,搜索著各個方向。我猶豫了一下,試圖決定在我有出其不意的優勢時,先幹掉哪個目標。我還沒來得及選擇,小個子就轉過身來盯著我。

        「艾貝拉,」他向著被燒毀的門外喊道,「你的火焰怎麼燒出一個人形煙霧?」

        「白癡!」之前的女聲響起,「那是有人就在你眼前還想要隱藏身形!」

        我低頭一看,意識到旋轉的灰塵與煙霧勾勒出了我隱形的輪廓。

        這將會是多麼美好的一天。

        我的臀部肌肉猛烈收縮起來,一個迅捷的閃躲,與此同時那個男人躍了過來並揮出一擊。又一個轉身,我將一把拳刃插入了男人的後背並將他按進牆壁裡。隨著一聲悶哼,攻向我的人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棍子滾落到了一旁。

        我的隱身消失了,把我像一隻沒毛的雞一樣暴露在所有人的視野中。另一個男人繞過工作台,對著趴在地上的肯姆咧嘴一笑。

        「找到他了,」他低沉的聲音說到。我揮動手臂,將第二把拳刃深深的送入男人的身側。這個暴徒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似的咕噥了一聲。

        他蹣跚的轉向我,舉起了劍。我迅速的又掏出兩把匕首並將其中一把插入了他的肚子裡,然後避開划向我的利劍,閃入敵人的後面,將第二把匕首插入了他的後腰。

        這個戰士用手肘重擊向我的臉。我猛地向後一退,試圖化解掉這最重的一擊,這幾乎扭斷了我的脊椎。這把老骨頭沒法像之前一樣騰挪了,但是我還是再次雙刃入手——這最後一副了——站在與這頭兇殘的畜生只有數呎之隔的地方。

        「我已經失去耐心了,」女人高喊到。

        我猛衝過去,瞄準一個膝蓋想要打瘸他。可是那膝蓋來的更快,將我一下撞到了一旁。一個握著劍柄的拳頭向我頭顱的一側襲來。一陣劇痛仿佛撕裂了我的右腿。

        我的視線突然變黑了。腳下一絆,撞到了一個架子上,把它從牆上扯了下來,使得上面的小雕像飛了起來。就在我雙膝一軟跪下來的時候,一道火焰穿門而過,燒焦了我頭頂上的空氣。

        「再拖時間,我就連你帶這個地方一起燒了,」女人吼叫到,「我會從灰燼中找到要找的東西。」就在男人想要過來結果我的時候,肯姆的聲音響起。

        「別碰他!」

        肯姆站起身來怒視著劍手。胸前的獎章泛著光芒。

        暴徒轉頭看向他,用濃重的口音說到:「沒必要再打咧。護符交出來,奧嗎?」

        肯姆從旁邊一把抓起一個看起來曾是木架子一部分的焦黑木頭。他一手抓著木頭,另一隻手突然張開,同時一道咒語從他口中爆發出來。

        那人退縮了一下,但沒什麼事發生。伴隨著討厭的奸笑聲,他慢慢靠近我,短劍像鉗子一樣向我伸來——直到一道能量擊中了他面前的地板。

        我感覺手臂和脖子上的毛都炸了起來。被我誤認為是火焰攻擊後的濃煙,實際上是在室內天花板上凝聚成的雷雲。隨著一聲轟隆隆的雷聲,閃電在工坊裡霹了下來,不到幾秒的時間就霹了幾十下。在藍白色的閃光中,我看到一道巨大的閃電正霹在歹徒的臉上,打得他向後飛去。

        就在這個暴徒倒下的時候,那個被我打倒的人撿起棍棒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踉踉蹌蹌地朝肯姆走去。

        「小心!」

        雷聲淹沒了我的話語。棍子打在肯姆的頭上將他打倒在地。這反常的風暴開始噼噼啪啪地散去,然後隨著最後一道眩目的閃光消散在空中。

        等視線終於再一次清晰起來,我站起身來,審視著周圍的一片狼藉。只有幾個架子還完好無損,但上面的數百件珍貴的魔法物品和稀有材料已經變成了渣渣。幾乎所有的木質表面都被燒焦了,煙霧從無數放射狀的圖案中升起。

        陽光從大門口照射進來,透過一團灰燼照亮了那個大塊頭暴徒的身體。另一個人已經不見了。

        肯姆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感覺最壞的情況發生了,我一瘸一拐地走過去用一隻手輕搖他的肩膀「現在這種情況。別跟我說你死了。」

        肯姆呻吟著蠕動起來。我鬆了一口氣,但是等他抬起頭就又僵住了——又是一張蒼老的面孔。

        肯姆一定是注意到了我的反應,向下看向自己的雙手,已經變得粗糙枯萎的雙手。

        「喔不…不……」

        他緊緊地抓住胸口,我注意到護符不見了。

        肯姆在那裡躺了一會,表情混雜著恐懼和難以置信。然後他摸索著找到手杖緊緊地握住站起身來,用堅定的眼神瞪著我。

        「我們必須找回那個護符。不惜一切代價。」





                     (https://images2.imgbox.com/ee/ec/5cEHUBXt_o.jpg)
                                                                  
                             自從肯姆的工坊開張以來我就一直在他這裡賣小玩意。我能想象到他看到這一片狼藉時會是什麼滋味。但是再一想,如果有一個詛咒每天都在吞噬你的話,工坊怎樣還重要嗎?他需要找回那個護符。也許我冒險的日子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