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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團活動區 => 網團活動區 => 焚骨碾墨夜谈抄 => 主题作者是: 极夜十四 于 2024-06-26, 周三 16:24:24

主题: 【LOG】【铁誓】《碎心铁狐》(连载中)
作者: 极夜十四2024-06-26, 周三 16:2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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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霜风氏族最后的遗孤,
高歌氏族的挚友,
碎心者,
我是铁狐·阿罗雅·霜风。
主题: 序章:誓铸之始
作者: 极夜十四2024-06-26, 周三 16:27:53
<世界的真相> 火蚁病吞噬了旧世界,一切黄金、荣耀、美酒和生命都在烈焰中焚烧。我们有成千上万的先祖乘船逃往极寒的北方希望能远离热疫,但疫病跟着他们一起远渡重洋。人类最残酷的一面再次显露,不管是皮肤红肿,或是眼睛充血,只要出现发热的症状就会立刻被扔下船舷、沉入冰冷的海水中被鱼虾吞吃殆尽,而那些不够冷酷的船只就整船没入了海中消失不见。最后的残存者找到了铁原,这就是我们的新家,我们便是铁民。但始终有人恐惧着尖叫——铁民将生生世世受那些溺死者所诅咒。
<世界的真相> 铁原巍峨的山脉丘陵中蕴藏着丰富的铁矿,赤铁、青铁、乃至传说当中的星铸黑铁。但开采和冶铸铁器对处境艰苦的铁民来说无疑是奢侈之举,铁是珍贵而神圣的,每一件铁器都是家传的珍宝,铁制的武器和铠甲更是聚落中最为骠勇的战士才能享有的无上荣光。
<世界的真相> 在铁民到来之前不知何年,就早已有旧世界的人类航行而来定居在此,但他们已经退化成了茹毛饮血、神智蒙昧的野蛮部落,我们称其为碎民。碎民为何而堕落?在许多年后,铁民也会成为碎民的一员吗?没有人胆敢去思考这个问题。
<世界的真相> 铁民在这片艰苦可怕的荒原上抱团成为一个个小型的孤立聚落,聚落只得勉强维持占住良地,与外界的交流几乎全靠游牧民与商队。孤身游荡的旅人不是罪犯,便是疯子。
<世界的真相> 由于长期的分裂,许多聚落都有自己的一套政治体系。有的聚落采取集体民主制度,也有的聚落会有元老议会或是战士圆桌,当然,也少不了酋长和祭司独裁统治的聚落。
<世界的真相> 对铁民们来说,物资和人口都是极度稀缺的财富,军队不过是一个古老的神话,我们必须让每个人都接受战士的磨砺,才能在铁原生存下去。
<世界的真相> 我们相信魔法和秘术的存在,但很少有人真的亲眼目睹。许多巫傩不过是装模做样的骗子,但人们仍愿意在他们被揭穿前祈求这些欺诈者吐出令人安心的谎言。
<世界的真相> 铁民信仰诸神,我们记得旧世界的那些神,我们也尊敬新认识的、铁原上的古老神祗。神明从不现身,铁民的祷告也从不停止。
<世界的真相> 很少有人见过那些铁原的先民:精灵、巨人、矮人、还有瓦鲁。有些人会以为先民早已逝去,但大多数铁民仍相信,那些先民生活在远离铁民打扰的危险荒原深处。
<世界的真相> 巨大的古兽有时会在森林的边沿或是聚落的远处现身,古兽总是意味着一场灾难,它们会率领兽群袭击人畜、破坏房屋和耕田。铁原的许多聚落都因古兽现身而破灭。
<世界的真相> 比古兽更为可怕的是惊骇憎物,每个铁民自小就懂得要远离树丛间的幽暗和水中的深黑,因为那些地方当中潜伏着铁原作为深沉古老的恐怖恶意。长夜无际,唯有愚人才会孤身离开自己的家园族群。
<我的真相> 我是霜风氏族最后的遗孤,我是阿罗雅·霜风。铁民们敬畏地称呼我为“铁狐”,这个神圣的称号源于我立下的铁誓:历遍铁原,将碎民的阴霾从这片饱受苦难的大地上驱逐出去。霜风氏族因破碎浪潮而亡,那是我们对饥饿至疯狂的碎民劫掠的称呼。霜风的一切都在狂嚎中崩塌,鲜血在冻土龟裂的伤疤中恣意流淌,父母亲把我送上氏族唯一的战马,让我丢下我的族人逃向了荒野。直到今天,也只有这匹马——追雪陪着我,我和它在铁原上游荡了十年,没有聚落能让我们真的容身,我们都还留在霜风停滞的那一天。
<纽带Ⅰ:高歌氏族> 我有时会去庇护所南方的灰白山脉进行补给和贸易,高歌氏族定居在那里。他们是最坚毅、最热切的铁民,他们高嘹清澈的歌声能响透这片白垩山岭。在这十年里,我甚至曾经动过安定在高歌氏族的念头,高歌的小伙子们皮肤闪着琥珀一样的棕黄色,笑容热切爽朗,高歌的女人们跳起舞来腰肢曼妙,每家还都有酿造果酒的秘方。但我最终总是选择离开,因为铁誓使我的灵魂灼热发烫。
<纽带Ⅱ:卓拉> 我第一次见到卓拉是在淹地瘴气氤氲的血红树林里,她在树丛之间翻飞逃窜,在猩红的枝叶当中化作一只碧绿的蝴蝶。但我能看出她的体力不可能继续撑下去了,那些追在她后面的食肉鸟群兴奋地聒噪着。我瞅准机会踢断了一丛互相堆叠朽木的薄弱之处,巨大的响声吓得食肉鸟四散奔逃。卓拉是一个精灵,我唯一亲眼见识过的精灵,她的白桦木面具底下是一双碧绿得摄人心魄的奇异双眸。卓拉并不像精灵传说中那么高傲和冷漠,她说她在追寻自己的野猎——那是精灵的成年仪式,就像是我们铁民也会有铁誓,野猎是神圣的。虽然我已经听过许多先民的传说,但卓拉说她九十岁刚成年时,我还是不免错愕震惊,他们有着这样漫长而优雅的生命,使我心底简直燃起嫉妒的火苗。我后来又见过几次卓拉,她和我一样在铁原的各处游荡。有时是我帮她的忙,有时反过来。可我却从未问过她的野猎是什么,就像是她从未问过我的铁誓是什么一样。
<阿罗雅> 碎民温热的鲜血从阔大的剑锋一直流淌到我的手心里,粘腻湿滑的感觉让我很难握紧剑柄。我把手上沾了血污的布条撕下,又在尸体的身上扯下一块兽皮重新绑好绑手带,紧接着跨过这些碎民肮脏的尸骸,走向那个尚有火堆噼啪声的温暖山洞。山洞里总是会有补给——多半是碎民从铁民的聚落劫掠来的,我和追雪都很饿了,他在我耳边一直焦躁地打着鼻息。
<阿罗雅> 但碎民的洞窟里今天有我意料之外的事物——一个绻缩在火堆旁没有出来应战的碎民。我刚开始疑心那是个被劫掠来的少女,但顷刻之间就打消了那念头,因为这少女身上遍布的刺青战纹显然是在婴儿时期就刻下的。但碎民都是嗜血的狂魔,他们没有伤员和残废者,那些人都会成为锅中的食粮,这个怯战者实在是很特殊,我的好奇心战胜了警惕,轻轻地走上前去:“你是谁?”
<阿罗雅> 回应我的是碎民少女像野兽一般的惊慌吼叫,这让我本来有几分希冀的心又沉了下去,碎民毕竟是碎民。
<阿罗雅> 但她那溢满恐惧和软弱的眼睛就像是九月的盐湖,我恶魔一样染血的身影倒映在其上。
<阿罗雅> 我感觉到那阵霜风又环绕在我耳畔,所以我伸出手臂抱住了她。那个少女没有挣脱,也没有用匕首刺伤我的腹部,或者咬下我的耳朵。她就轻轻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亚萝萝。”
<阿罗雅> 也许这是她的名字,碎民那不能被称之为语言的发音系统里并没有这个单词。
<阿罗雅> “好的,我就叫你亚萝萝了。我是阿罗雅。”我扶着她的肩膀,心里淌出一股滚烫的热血,或许这个少女是霜天母神赐给铁民和碎民的奇迹。“亚萝萝,你听我说,”我把掌心按在阔剑的剑脊上:“我向我的铁剑‘錾冰’立誓,我一定会让你恢复人类的神智。跟我走吧,我们去寻找赐福的光芒。”
<阿罗雅> 我不知道亚萝萝有没有听懂,但她确实愿意跟着我走——即使我就是屠灭她族人的罪魁祸首。这些碎民都是野兽,亚萝萝不明白我做了什么,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阿罗雅> 追雪意外地并不排斥亚萝萝骑在他背上,这很难得,追雪的性子非常执拗,连传说中通晓万物语言的精灵卓拉也没法让他低头。
<阿罗雅> 我牵着缰绳,亚萝萝在我怀里不安地揪着马鬃,追雪安静地在荒原上漫步。
<阿罗雅> 我知道我们要往何处去——我们得去寻找一个有智慧的女巫。
主题: 1.1:崖边云翳
作者: 极夜十四2024-06-27, 周四 13:15:48
<阿罗雅> 我已立下铁誓,我将拯救亚萝萝的灵魂不被兽性吞噬:动作骰:{1d6=1+2=3+1=4}。挑战骰:{2d10=[10, 5]=15} 
<阿罗雅> “你说女巫离开了是什么意思?”我骑在追雪背上紧皱着眉头问那个渔民,而他也烦躁地仰头看着我:“就是离开了、不在了、走了!”我叹了口气:“好吧,抱歉。所以那女巫去了哪?”“栎木崖,云翳女巫带着她的树屋爬到了栎木崖顶。”
<阿罗雅> “这可难办了,追雪。”我仰望着光滑的峭壁。栎木崖是一株圣栎木的尸骸,巨人神巴隆砍下了它的枝叶用来制作长矛和弓箭,在千万年的风化之后,它就成了如今这样一座柱状的悬崖,没有任何方式能够爬上去,云翳女巫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阿罗雅> 我让追雪看着亚萝萝,仔细地环绕着栎木崖的底座,终于发现了一些根须扎入的空洞。
<阿罗雅> “好的,云翳女巫。”我深呼一口气,手指和足尖紧扣住了那些孔洞:“等着我找你问好。”
<阿罗雅> 紧贴崖壁,移动手指,挪动身体,往上攀爬,移动手指,扣住石壁。我逐渐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指了,它们在高空的冷风中冻得通红。我用力地在粗粝的地方把指尖磨破,让鲜血渗出的疼痛感唤醒我的手指。除了直面,别无他法:{1d6=6+1=7}{2d10=[9, 10]=19}
<阿罗雅> 我失手了,指尖在峭壁上打了个滑,我的身体失去重心,猛地向下坠落。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你的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我几乎是本能地抽出錾冰,猛地斩进崖壁。剑刃嵌在石化的栎木中擦出明亮的火星,我的手腕近乎要被大地的引力折断。
<阿罗雅> 我本不想损伤自己的铁剑,但现在已经别无他法,我只得将剑刃充当岩镐,费力地重新向上攀登。
<阿罗雅> 我知道自己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和骨裂,但我必须忍受它,不断向上。{1d6=6+4=10}{2d10=[8, 7]=15}
<阿罗雅> 我能听见寒风在助威,苍鹰的高啸传达着霜天母神的赞许,勇气和毅力翻腾在我的心中,我快要看到云翳女巫那吐出新芽的桦树屋了。
<阿罗雅> “……诺缇尔,”我盯着云翳女巫不紧不慢地煮药草茶的动作,最终还是没忍住率先开了口:“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阿罗雅> “当然了,不然呢?英勇的碎心者,铁狐,阿罗娜·霜风还能为什么而找上我这个古怪阴森的老女人呢?”云翳女巫冷哼着递给我一杯黄绿色的热茶:“你以为我干嘛费这么大的力气要搬到这种地方?结果你还是找上来了。”
<阿罗雅> “我会给你报酬的,一如既往。”我小口啜着药草茶:“我碰见了一个碎民少女,她和自己的同类不太一样,没有杀戮的习性,很温驯。”
<阿罗雅> “我猜你看到她的时候想到了自己,然后把这只小羊羔带上了马背,现在想问我怎样修补她破碎的灵魂?”云翳女巫的话让我错愕不已:“你是怎么…”    “我是个女巫,亲爱的,我会用茶底和骨头占卜。”她伸手从我唇边拿走了喝干的茶杯:“比如现在,哦……?”
<阿罗雅> 云翳女巫从她那张旧刺绣毛毡上站了起来,光脚在她那一堆羊皮卷轴和骨牌里翻找着。“啊……哈……来,铁狐。”诺缇尔递给我一块刻满瓦鲁符文的鹿头盖骨牌。我蹙起了眉头:“你应该知道我看不懂瓦鲁符文。”云翳女巫笑了一下,她冰凌一样惨白冷脆的手指在牌上划着:“那女孩是被碎民劫掠来的铁民婴儿,也许是他们的某种仪式,或者增添人口的方法,这是碎民的本能。”
<阿罗雅> 诺缇尔的话我心里紧扣的缰绳松弛了些:“所以你确实能帮到我。”我抓住她的手,急切地盯着那对闪烁着智慧的琥珀眼睛。{1d6=3+2=5}{2d10=[6, 9]=15}
<阿罗雅> “但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帮我。”云翳女巫轻轻地抽回了手,把那块鹿头骨放到一旁:“铁狐,夏季即将到来,在雷雨季节的第三天,我希望能完成古代仪式,但我还差一件东西——古雄狮的心脏血。”
<阿罗雅> 古雄狮。我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呼吸不那么急促,平复几息后才开口:“去哪找古雄狮?”
<阿罗雅> “这就是问题,亲爱的,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连我的云雀也找不见一只。”
<阿罗雅> “我会自己找的。我以你的铁坩埚立下铁誓,云翳女巫诺缇尔·喀拉·朵拉特洛撒,铁狐·阿罗雅·霜风会在铁原上的第十三声惊雷前为你带来古雄狮的心脏血。”我咬破手指,把鲜血涂抹在那口坩埚的边沿。
<阿罗雅> 我故意发出了一些闷哼声,把自己胳膊上的淤青和擦伤不经意地展示给女巫看。{1d6=3+2=5}{2d10=[1, 7]=8}
<阿罗雅> 诺缇尔冷笑了一下:“铁狐,你的花招太老套了。”但她还是蘸起一些石臼子里的草药给我涂上,她的面庞离我越来越近,缺乏血色的双唇呼出一丝冷气。这大概不算做太过分的欺骗,我心虚地想,于是轻轻地吻了上去。
<阿罗雅> “愿你的前方有营火和食粮。”女巫在我耳畔轻轻地说。
主题: 1.2:追雪踏沙
作者: 极夜十四2024-06-28, 周五 22:43:58
<阿罗雅> 我已立下铁誓,铁狐·阿罗雅·霜风会在铁原上的第十三声惊雷前为云翳女巫带来古雄狮的心脏血。{1d6=5+3=8}{2d10=[1, 10]=11}
<阿罗雅> 沿着幽深荒林的边沿一路向北缓行,终于有个流浪的猎人告诉了我古兽出没的传闻,后原一带有许多猎人都在寻觅着它的踪迹,而他就是其中一员,他差点在冬狮群口中丧了命,最终抛下自己的同袍才得以求生。“所以你才自我放逐?”我骑在追雪背上睥睨着那个猎人布满伤疤的艰苦面庞,而他只是紧了紧破旧的围巾:“不是因为我逃了,是我诱惑他们随我前去的。”
<阿罗雅> 猎人从我身边跛行而过,我驾马向后原而去,铁原的暮春阴冷多雨,我不希望这段旅途在野外耽搁太久。{1d6=2+3=5}{2d10=[4, 8]=12}
<阿罗雅> 在两天后抵达这个渔村时,我们已经吃掉了五分之一的粮水,亚萝萝看上去个头不大,但胃口可不小,她显然还在生长的年纪。“我们休息一晚。”我把亚萝萝从追雪背上抱下来,她还是沉默寡言,除了那天以外什么也没说过。
<阿罗雅> 海上来的冷风裹着盐粒吹在脸上,这让我感觉头脑清醒,希望这个聚落会欢迎外来者。{1d6=6+2=8}{2d10=[5, 9]=14}
<阿罗雅> 这里叫做“丰雨”,有时海上的龙卷风会把深海的鱼虾卷到岸上。真是块好地方,可惜我没那么喜欢吃海里的东西。我向村寨里的猎人询问了再往北去的安全路径,得好好筹划,免得碰见狼群或是更早的东西。{1d6=4+3=7}{2d10=[6, 4]=10}
<阿罗雅> 在丰雨的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村民们不用的牛棚还算温暖,但雨打风吹的声音让我忧心。亚萝萝蜷在我怀里,她这样毫无戒心的样子反倒更让我忧虑和焦躁。希望明日启程时雨能停歇。{1d6=2+2=4}{2d10=[10, 4]=14}
<阿罗雅> 在我们离开丰雨渔村大概两刻中后就下起了暴雨,雨水会打疼追雪的眼睛,我们照理说没法骑得太快。但我仍在狂奔,因为怖忧灵紧追不舍,那是在铁原雨中追逐着孤身旅人的诅咒精魂,一旦我停下马,怖忧灵就会将我和亚萝萝一起扯进地底,成为这些坚韧杂草的养料。怖忧灵在这之前对我来说不过是儿时炉边的童话故事,我从未真正面对过这样惊骇恐怖的扭曲存在。我紧抓着缰绳,在雨中眯起眼睛咬紧牙关{1d6=6+4=10}{2d10=[4, 1]=5}
<阿罗雅> 冷雨钻进我的皮肤毛孔我的血管和骨髓,我却浑然不觉冰冷我头顶几乎要喷出热火,追雪的嘶鸣和我的呐喊在破碎海岸的暴雨中回荡,我们的怒火蒸发了怖忧灵的恸哭,它的身影在暴雨中再也没法追上我们了。
<阿罗雅> 暴雨快要停下了,几束冷光从厚重的铅云中刺出照亮了我的前路{1d6=6+2=8}{2d10=[6, 4]=10}
<阿罗雅> 我们越过镜子盐湖,追雪漆黑的蹄铁在堤岸上踏得盐花飞溅,亚萝萝好奇地望着那些惨白色的盐柱盐花。“那些都是罪人受苦的灵魂。”我摸了摸她亚麻色的干枯头发,也不知道她能否听懂这些可怕的传说。
<阿罗雅> {1d6=6+2=8} {2d10=[6, 8]=14}
<阿罗雅> 又过了两天两夜,我估摸着已经快要看见后原那些崎岖葱翠的高地了。我们踏过了伤痕河谷,从狼群的领地绕过。
<阿罗雅> {2d10=[10, 5]=15}
<阿罗雅> 我这些年来很少涉足后原,但抵达时这里死一般的寂静显然不对劲。我寻找着丘陵中散落的几个我曾见过的猎人营地和拓荒地,但结局无一例外。同胞血肉腐烂的腥臭味随风而来,这里究竟怎么了?{1d6=4+2=6}{2d10=[6, 6]=12}
<阿罗雅> 我跪在地上掩面长泣,霜风又在我耳畔萦绕起来。那些刀砍斧剁的粗糙痕迹我再熟悉不过,是碎潮,这里的铁民和疯狂的碎民展开了一场战争。{1d6=1+3=4}{2d10=[7, 1]=8}
<阿罗雅> 我感觉到一对手臂环在了我的脖颈上,亚萝萝压在我背上,脸贴着我的头发。我停止了呜咽,我必须继续思考。碎潮必然是因为饥馑,这个初春气候良好,为什么会缺乏食物……?
<阿罗雅> 我想起了我的目标,如果古雄狮真的重现,他所带领的冬狮群必然异常壮硕——能吃干净一切可吃的动物。碎民不会吃谷物和果实,也没法与冬狮群夺食。而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冬狮群也必然饥饿凶残,这很危险,但这也是我的机会。
<阿罗雅> 我把追雪的缰绳放开,独自深入后原的荒林,寻找冬狮群的踪迹——尤其是那只谜一般的古雄狮。{1d6=2+2=4}{2d10=[4, 3]=7}
<阿罗雅> 粪便还很新鲜,从量来看这只雌狮最近显然没吃太饱。草丛的另一边痕迹格外巨大,古雄狮身上的腥臊气息让我头皮发麻。它没有走远,它就在这附近,或许它正在盯着我。我把手按在剑柄上,屏息潜伏。和古雄狮正面交锋没有胜算,我得找到偷袭的机会。{1d6=2+2=4}{2d10=[2, 9]=11}
<阿罗雅> 巨大冬狮的气味似乎淡了,我的背被冷汗浸透,喘出了一口粗气。
<阿罗雅> 但我头上一阵罡风袭来,我被伏击了,而我甚至毫无知觉。没有思考的时间,我只来得及依照刻在血脉之中的本能向后挥出剑刃{1d6=1+3=4}{2d10=[6, 3]=9}
<阿罗雅> 錾冰宽阔的剑锋卡在了这只猞猁的肩胛骨里,但它的利爪也划伤了我的腹部。我发出一声闷哼{1d6=4+4=8}{2d10=[7, 4]=11}
<阿罗雅> 怒吼从我的胸膛中迸发,我双手紧抓剑柄,压着这只该死的畜生继续把剑锋冲它的肋骨里猛刺。{1d6=4+2=6}{2d10=[8, 5]=13}
<阿罗雅> 猞猁惨绿的双眼越蹬越大,它疯狂地嘶喊着挣扎,但我的剑锋已经从它的肩膀深入胸膛,并且还要进得更深。{1d6=2+1=3}{2d10=[5, 9]=14}
<阿罗雅> 剑锋从它心肺之间的空隙穿过,猞猁疯狂地扑过来,它滴着口水的獠牙逼近我的咽喉,嘶嘶的热气已经吐在了我脖颈。
<阿罗雅> 必须速战速决,我再次从猞猁的体内拖动剑锋。{2d10=[1, 6]=7}
<阿罗雅> 錾冰的拖割将猞猁的整个上半身一分两半,我这时才发现自己的锁骨处已经被獠牙洞穿,血肉模糊。我发出痛苦的低吼,颤抖着将这畜生的脑袋费力地从身上推开。{1d6=5+3=8}{2d10=[2, 6]=8}
<阿罗雅> 可惜了这块好皮子,我盯着猞猁那油滑的皮毛。它显然最近也没吃太饱,否则不会伏击我这样的人类。
<阿罗雅> 我提着錾冰,把猞猁的脑袋连着肩颈斩了下来,再简单地掏了血肉筋骨,用野草和沙土擦擦干净。等到了有人的地方,这猞猁头可以给亚萝萝鞣一个好兜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但我心底很是欢喜。
<阿罗雅> “亚萝萝——”我呼喊着在小河边的追雪和亚萝萝,冲她们挥了挥手里的猞猁脑袋。“我找到古雄狮了,离夏季还有九天,我们今天先走远些,找到能扎营的地方。”亚萝萝依然很沉默,但是好像神色比起以前活泼了些许,希望并不是我的错觉。
<阿罗雅> 我们在一棵空旷地的古栎树底下扎了营,这儿不会有猛兽出没,群鸟在遮天蔽日的树冠中纷扰乱飞,松鼠和那些聒噪的小猴爬上爬下。亚萝萝对这里大概很满意,因为我发现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只赤莺。
<阿罗雅> “赤莺的歌声好听吗?”我扫出一块干净的空地,架起营火,然后轻轻地坐在亚萝萝旁边。她没说话也没动弹,但我觉得她微微飘动着的发丝回答我了。
<阿罗雅> {1d6=5+4=9}{2d10=[10, 7]=17}
<阿罗雅> 热水冲开的蘑菇肉糜散发出一阵香味,我大口咬着加了盐的冰驼鹿奶油,亚萝萝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但她尝了一小口就不再愿意吃了,使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追雪默默地咬着栎树的低矮枝叶,今夜月朗星稀,我的心安宁些许。
主题: 1.3:斩风射雨
作者: 极夜十四2024-07-02, 周二 17:29:24
<阿罗雅> 第一滴雨从树冠上滑下的时候我就醒了,浓厚的黑云翻腾着压迫着悲苦的大地,太阳隐没无形,只能从云浪的边沿透出些惨白的冷光。今年的雷雨季节提前到来了,盘虬的电龙呼啸着不祥之兆。
<阿罗雅> 我把亚萝萝喊醒,从包袱里找出兽皮披子给她披上,我自己则带上了一顶斗笠,这个暴雨天气会让身形和气味都很难追踪,对我和古雄狮来说都是。机会千载难逢,我得想办法把这只古兽单独从它的兽群引开。
<阿罗雅> 亚萝萝对我包袱里的弹弓有些着迷,她在马上不停的摸着弓杈上被摩挲得光亮的老树节。我干脆把这个塞到了她怀里——反正我已经很久没用上过它了,我喊追雪停下,和亚萝萝在地上拾了一口袋小圆石子。她很会用弹弓,在五十步之外也能打下松树上结的果,也许是以前在碎民部落的时候有学过这些吧。我突然后知后觉,亚萝萝并不像我想象的是个柔弱无助的女孩,她手上老茧丛生,筋骨矫健有力,在马上坐的稳当。她毕竟是个碎民,也许也残杀过许多生灵。
<阿罗雅> 暴雨已经来临,而我必须找到冬狮群却又不至于把自己送进狮口,视线更差了,我分不清自己脸上是汗还是沁进来的雨滴。
<阿罗雅> 追雪的蹄声能被暴雨遮蔽,狮群今天也想必必须捕猎——它们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我只需保持最佳距离{1d6=4+2=6}{2d10=[5, 3]=8}
<阿罗雅> 冬狮群在追逐一头仓皇奔逃的野牛,一共有四只雌狮。没有见到古雄狮的身影,它在巢穴保卫着幼狮。我轻喝一声,驾着追雪赶在这场追猎的外围,一只雌狮注意到了我,她扭头发出警示的怒吼。我盯着她蜜糖色的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张弓搭箭。{1d6=3+3=6}{2d10=[2, 2]=4}
<阿罗雅> 即使在暴雨中,在三十步之外,我依然能轻松命中雌狮的腹腔。这个部位是有可能不致命的,在铁原上,我们只能给予这么多仁慈。雌狮呜咽着退出了捕猎,她仓皇逃窜,我紧跟着她,恶紫色的雷电追在我们身后。
<阿罗雅> 那只负伤的雌狮逃进了一处山丘里,这里面应该就是冬狮的巢穴了。我勒停马,怀抱着亚萝萝,在大雨滂沱中静等着那声比雷霆更为响彻的怒吼。{1d6=5+2=7}{2d10=[8, 3]=11}
<阿罗雅> 一团隆隆的雪崩从山脚下朝着我猛扑而来,那便是古雄狮。追雪长鸣一声往后狂奔,我转身张开了角弓“射雨”,它的名字在这场雨中应当能为我带来吉运。{1d6=1+3=4}{2d10=[4, 3]=7}
<阿罗雅> 这一箭射进了古雄狮的眼睛,鲜血从它的眼眶里不断涌出又不断被风雨抹去,它追猎的速度比我想象的更快,那只巨大的爪子只差一株草的距离就拍到了追雪的厚蹄,我只得丢下一些粮水,让他能跑的更快些。
<阿罗雅> 古雄狮的悲鸣在我身后紧追不舍,亚萝萝学着我转身朝它打了一发石丸。这孩子轻佻的举动让它更愤怒了,它那矫健的后肢猛地一跃,冲追雪扑了上来,它是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风雪,带来的阴霾遮蔽生命。
<阿罗雅> 没有任何选择,我拔出錾冰,从追雪背上腾跃至半空面对古雄狮,铁刃划破雨浪,利爪滑破雨浪。{1d6=2+1=3}{2d10=[1, 3]=4}
<阿罗雅> 我剁断了古雄狮的一只前爪,但它庞大的身躯已经把我压在了荒原的土地上,我感觉自己的肋骨一定折断了,我的肺在出血,我只能拼命让自己喘的出气。古雄狮匕首一样的獠牙颗颗显露,我也许今天就要死在这里。{1d6=1+4=5}{2d10=[10, 2]=12}
<阿罗雅> 我只剩一口呼吸的时间,而它就像是铁水一样灌进我的肺里。我抓紧錾冰,奋力朝着古雄狮的口中刺去,我们头顶天穹的电龙照耀着这场杀戮的高潮。{2d10=[9, 3]=12}{1d6=3+2=5}
<阿罗雅> 这头巨兽的动作居然不比我慢,我那一剑只割开了它的脖颈侧面。它温热的鲜血泼洒在我脸上,迷住了我的眼睛。但我能仍感到那阵罡风袭来,我必须比它更快才能躲开。{1d6=3+3=6}{2d10=[6, 5]=11}
<阿罗雅> 我躲开了那一爪,但我还能躲开下一次吗?血混合着雨水让我视线看不清东西,我握剑的手不住地颤抖着。{1d6=6+3=9}{2d10=[1, 1]=2}
<阿罗雅> 为了亚萝萝,我的脑海中忽然在这个时候浮现起她静谧的面庞。我冲向古雄狮,它也在冲向我,我抛出了铁铸的死神{2d10=[8, 10]=18}
<阿罗雅> 錾冰深嵌进古雄狮的头颅,那庞大的灰白身躯轰然塌下,被雨水打得冰凉。我蹒跚着走近它,但一匹栗色马抢在了我前面。“勇士,”那个人居高临下地瞥着我:“我们必须要拿到古雄狮的心脏血不可,我们甚至可以和你交易。”
<阿罗雅> “‘甚至’?你这土匪。”这个劫掠者挡在我和錾冰之间,气得我嘴唇颤抖。追雪已经带着亚萝萝在赶回的路上,我得想办法立刻解决他,就算付出任何代价……
<阿罗雅> “我们的部族有孩子得了重病,巫师说只有服下心脏血才能治好。勇士,套索氏族的拉罗萨·远山恳求您。”我感受不到他话语里的真诚,劫掠者部族向来是弱肉强食,我死死盯着他眼睛里将要流露出的软弱和羞愧。{1d6=5+2=7}{2d10=[8, 7]=15}
<阿罗雅> 他说的当然是假的,他甚至没打算真的隐藏这一点。他的手已经伸向了背后的铁矛,而我赤手空拳。呵,那又如何?我是阿罗雅·霜风。{1d6=1+3=4}{2d10=[8, 1]=9}
<阿罗雅> 我被称作铁狐,这因为我比铁原上的任何战士都更为矫健机敏。就算刚刚打完一场死斗,我也能在他的矛刺出之前就从那匹栗色马的腹下滚过,拔出錾冰。我斩断了他的矛头,劈下他那卑劣的右手,刺伤他那杂种马的腹部。他的马吃了惊,没命地撒开蹄子往雨里狂奔而去,而追雪的马蹄声哒哒而来。我终于松口气的时候,才发觉肺里的伤口似乎裂开的更大了,我呕出一口鲜血。{1d6=3+1=4}{2d10=[3, 10]=13}
<阿罗雅> 世界一片昏黑混沌,我再也听不见一切声音。这不是我第一次面临死亡之神,祂冰冷柔软的四十八根手指在我脸上轻抚。“不。”我奋力地想推开祂的手:“还不到时候!”{1d6=4+2=6}{2d10=[2, 8]=10}
<阿罗雅> “把它带给我。”我听见死神发出无奈的叹息,又像是轻声的冷笑。我看见祂描绘的幻象:是怖忧灵,它在雨中孤单寥落地矗立着,天空高远不可及,大地一空无所依。
<阿罗雅> “我向我的铁剑立誓。”我呢喃着握住錾冰:“阿罗雅·霜风将为怖忧灵带去真正的死亡。”
<阿罗雅> 誓言灼热的烙印惊醒了我,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冰凉的空气,亚萝萝在给我敷些包袱里的草药膏。我放下心来,靠在古雄狮被雨水打湿的皮毛上,安静地感受着重生。天边出现一道银线,暴雨将歇。
主题: 1.4 枯萎芳心
作者: 极夜十四2024-07-11, 周四 00:03:59
<阿罗雅> 我费力地将錾冰深刺入古雄狮那庞大冰凉的胸膛中,它的皮毛厚实保暖,这样的暴雨打在上面也没能浸透它的皮肤,我想把这张好皮子做成皮袍,所以很耐心地从它坚韧的锁骨缝那里一点点划开表皮,划开蜡黄的脂肪和深红的肌肉,割断仍然坚韧软弹的筋腱,顺着胸骨一口气撕到腹腔。湿滑柔软的内脏露了出来,我双手扒开那些肥厚的血块,攥住古雄狮结实有力的心脏,将錾冰刺入心室,然后赶忙取出腰间的水袋从剑刃边沿接住那来之不易的心脏血。
<阿罗雅> 一阵进食的悉窣声在我身旁响起,我扭过头去,果然是亚萝萝在狼吞虎咽那些肥厚的肝脏,她费力地咧着虎牙想要咬断上面的脂肪层,血粘满她的脸颊和鼻头。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把生肝脏从她的嘴里拽出来。看来最近一直吃果实、谷物和肉干对她来说并不是件美事,但她这种茹毛饮血的习性非得纠正不可,不然她要怎么才能回到人的世界呢?
<阿罗雅> 亚萝萝死死地咬着那块肝脏里的筋腱,发出小兽一样的低吼,我看着她充满敌意的眼睛,心头愈发急躁。我的手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就那样抽在了亚萝萝脸上,一记鲜红的印子清晰无比,那让她惶恐地松开了嘴。
<阿罗雅> 我们忽然就在原野上互相沉默地盯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鲜血正在涌上我的咽喉。亚萝萝那对蜜糖一样的黄金瞳里蒙上了水雾。{1d6=5+2=7}{2d10=[3, 10]=13}
<阿罗雅> 就这样僵持了一刻钟,我忽然觉得自己不得不向她伸出一只手:“对不起,亚萝萝?和好吗?”但亚萝萝只是扭过头去,她爬到了追雪背上趴着,一声不吭。
<阿罗雅> 我打算先不再管她,先把古雄狮的皮毛剥下来再说,就算我自己不用,古兽的毛皮也能交换许多好东西,比如腊肠、熏肉、细粮、甚至是一把铁剑。錾冰陪伴我这么多年已经有了无数崩口,它剑刃上的冰裂锻纹也已模糊不清。也许我有一天会需要一把新的铁剑,我想。
<阿罗雅> 古雄狮那身白色的皮毛非常难以剥下,我必须小心地沿着皮肉之间的间隙割开那些结实的筋腱和肥厚的脂肪,如果皮子不完整,那价钱就要大大折扣了。但我可没法拖着这整具庞大的尸体在铁原上游荡,追雪也不会同意的。
<阿罗雅> 在阴云散开,苍白的太阳在天穹重新现身时,我才终于处理完这张苍白的毛皮。还有什么可以带走的呢?我撬开已经血肉模糊的狮子头颅,它的那两颗硕大的犬齿随着尸体的失水显得又长了两分,几乎有我手掌的大小,闪着钢铁一样的寒光。有传说声称古兽之所以巨大而长寿,就是因为饮下了铁原的精华,那让铁长在了它们的骨骼里。也许那是真的,因为连我的錾冰和那两颗长牙相交错时也会给剑面留下擦痕。
<阿罗雅> 我把狮牙收在马鞍的皮袋里,把狮皮用麻绳打紧了结拖在马尾巴后面。这样追雪一跑起来,狮皮就会像旗帜一样飘荡,能让许多饥肠辘辘的野兽不会敢来打扰我们。
<阿罗雅> 等我跨到马背上时,亚萝萝还是一言不发,她不情不愿地给我挪了点位置。我有什么资格要打她呢?我甚至才和她相识不过十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什么可以让她开心起来呢?
<阿罗雅> 我长长地叹息着,咳出几口淤血,一撒缰绳让追雪跑起来,我们得在今夜来临之前找个能过夜的地方。
<阿罗雅> 狮皮如我预料的那样帮着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在跑了几千步之后,我看见了那个干燥的山洞,我向霜天母神祈祷里面没有熊、狼、或者是更糟的东西。
<阿罗雅> 我在山洞前翻身下了马,点着了浸满肉油的火把,持剑朝着漆黑的洞穴里走去。亚萝萝安静地趴在马背上跟在我后面,我几乎都能听见她温热的呼吸。{1d6=4+2=6}{2d10=[2, 6]=8}
<阿罗雅> 走到不深的洞穴尽头时,我终于松下气来。这是个荒废的猎人营地,复杂的气味让别的野兽一时半会没敢过来,我们交了好运。
<阿罗雅> 我生起营火,然后终于才有空处理自己的伤口。诺缇尔送我的药膏所剩无几,但我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省着了。亚萝萝在我旁边看着,她会知道这是为了她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想,我甚至想告诉她,但又怀疑她能听懂多少,更怕现在的她不为所动。{1d6=5+2=7}{2d10=[4, 3]=7}
<阿罗雅> 那些泛着褐绿色的药膏缓缓地沁入我的血肉里,带来一阵钻心的瘙痒疼痛,我明白这是它在起效了。我不能在荒野大喊,我只能蜷缩在地上尽力不发出声音。亚萝萝坐在我旁边,我在剧痛的恍惚间好像觉得她摸了摸我的额头、鼻子和嘴唇。
<阿罗雅> 我的意识随着痛感的消逝一同模糊,如此疲惫,如此温暖,我在亚萝萝身旁彻底放松下来,进入了梦乡。
<阿罗雅> 在梦里,在水边,我的家乡在烈火中熊熊地燃烧着,死神的化身静默地站在火中。我恼怒地朝他大吼,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但死神只是沉默,然后冲我伸出了索取的手。
<阿罗雅> 当我惊醒时,营火已经熄灭。我看见亚萝萝把那两颗狮牙从包袱里翻了出来,在洞口挥舞着。她在练习作战,这让我的心有些沉重。不是每个人都应该成为战士,但……她已经不得不踏上这条路了。我起了身,轻轻把狮牙从她手里拿回来:“我们该上路了。”
<阿罗雅> 细雨在大地上飘洒,我紧张地抓着缰绳,想着昨夜的梦境神启。我现在即使见到怖忧灵也拿它束手无策,我要怎么和死去的魂灵斗争?我只能祈祷不要在这场雨里碰上它。我的时间不多了,夏雷就要来到,我必须在五天里赶回栎木崖。{1d6=5+2=7}{2d10=[4, 2]=6}
<阿罗雅> 我们重新飞跃镜子盐湖,从破碎海岸崎岖的丘陵之间一路翻越,怖忧灵一直没有现身,但我无法放下心来。{1d6=1+2=3}{2d10=[4, 6]=10}
<阿罗雅> 一股寒意让我感到不安,也许是怖忧灵正在我背后盯着。我快马加鞭,追雪知道我的心意,他发了疯一样狂奔着,直到我们甩开后背的恐怖事物。
<阿罗雅> 粮水还剩一些,我不打算浪费时间去丰雨渔村歇脚了,我们要走最近的路——穿过那条贯穿破碎丘陵的天然隧道,传说那是矮人先民们建造的宏伟旅路,但他们早已不见踪影,有巫师说矮人是遁入了地底生活,我并不相信这种奇谈。{1d6=5+3=8}{2d10=[5, 4]=9}
<阿罗雅> 埋头在那条深邃幽暗的隧道里狂奔,我只听得见风声和滴水声。追雪的蹄铁踏着石质的湿滑地面,我们几次都差点踩入险恶的石笋坑洞里。偶尔才能从丘陵内部奔出,直面天日,有时是白天,有时是黑夜,等见到远方的栎木崖时,我已经算不清楚还有几天,但夏雷应当还未响起。{2d10=[10, 8]=18}
<阿罗雅> 我在栎木崖下呼喊着云翳女巫的名字,但无人回应。我的心突突直跳起来,我只得再次徒手爬上栎木崖一探究竟。我这次轻车熟路许多,虽然浑身仍然酸疼难耐,尤其是手指。
<阿罗雅> 诺缇尔的树屋门紧闭着,烟囱里也没有云彩一样的烟雾吐出,它的每根枝条每张叶片都在枯萎,都在腐朽。
<阿罗雅> 我几乎是撞开了那扇树根纠错织成的小门,猛地冲进屋子里,打翻了许多石碗、石臼、木匣子、还有牛皮小瓶。
<阿罗雅> 一团东西缩在一大堆肮脏褶皱的旧衣服里瑟瑟发抖,我从未见过诺缇尔这样,只得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碰碰她:“云翳女巫?我为你带来了古雄狮的心脏血,我来晚了吗?”我都没问她要用这个做什么样的古代仪式,也许我该问。
<阿罗雅> “放下然后走吧。”女巫的嗓音沙哑飘渺,和我认识里那个开春破冰一样的夜莺声线毫无相似之处。
<阿罗雅> “让我看看你。”我想把那堆旧衣服掀开,却被里面的那个人紧紧地揪住了:“不!不要!出去!否则我们的交易取消!”她声嘶力竭,听上去就像是快要断气的老人。
<阿罗雅> “你肯定会后悔,阿罗雅。”我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但我还是用蛮力扯开了诺缇尔的遮掩。也许我确实利用了她对我的一点感情,但我确实把她当作朋友,我得和她一起面对任何困难——任何。
<阿罗雅> 但我没有想到面前会是这样的情景,苍老的诺缇尔蜷着身子,在我面前就像一株水分尽失的枯树,就像她的树屋。“发生什么了?”我不可置信地向她伸出手想要触碰,被她缓慢地躲开了:“这就是诺缇尔,这就是我。阿罗雅,我早就和你说过,我是一个怪物。”
<阿罗雅> “我以为那只是个玩笑,女巫的玩笑。”我想笑两声,嗓子里却发不出笑声,只有一种古怪的干咳爬了出来。
<阿罗雅> “我本来就不指望你爱上我,阿罗雅,但我怎么会想到你会看见我这个样子。”瘦小可怜的诺缇尔把那些旧衣服一件又一件裹回身上:“我想要成为非人,这是我承受的诅咒,我必须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施展那个魔法,这样才能保持住青春,但生效的时间越来越短,需要的材料也越来越严苛。但我还不想年迈地死去……”诺缇尔在旧衣服堆里呜咽着。
<阿罗雅> “也许有办法……”我胡乱地安慰着:“也许有办法消除你的诅咒呢?也许那些先民知道该怎么做。也许能让你恢复正常的年龄?”
<阿罗雅> 呜咽声愈发响亮,我慌了手脚:“我会……我会立下铁誓!诺缇尔!”我把手放在錾冰的剑刃上:“诺提尔,阿罗雅·霜风向自己的铁剑立誓,我必定会找到解除你诅咒的办法,让你一劳永逸地回到该有的样子。”
<阿罗雅>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以为我并不爱诺缇尔,也许我错了。
<阿罗雅> 呜咽声停下了,一丛枯枝从旧衣堆里伸出,拿走了古雄狮的心脏血:“你带着那个女孩去庇护地逛逛,买些东西,休整一下吧。我们在夏雷后见,我届时会给你指明方向。”
<阿罗雅> 我答应了一声,抱了抱那堆旧衣服里的小东西,然后起身出门去了。
主题: 1.5 深林青藤
作者: 极夜十四2024-10-05, 周六 22:56:06
2024-10-05 21:31:07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太阳已经落山,高歌氏族正是过节的日子,他们要迎接夏季的雷神,巨熊甘罗帕特玛。巨大的营火照亮了深蓝色的天空,人们的脸上都挂着疲惫一扫而空的轻松惬意。
2024-10-05 21:34:32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我清点着自己的计划:休息两晚,把古雄狮的皮鞣成一张斗篷,给亚萝萝再鞣好猞猁帽子,备好粮食和酒水,给追雪弄些好草料,找铁匠磨利錾冰再上些海豹油……当然,还得想办法打听关于锯齿海岸那边怖忧灵的事情。
2024-10-05 21:36:18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旅居:{1d6=4+3=7}vs{2d10=[2, 3]=5}
2024-10-05 21:38:42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第二日,夏雷即将降临,我却没有心思和高歌的少年少女们欢跳。亚萝萝对一切都很好奇,但她周身满布的破碎刺青让人们对她避之不及,她肯定是伤心了,只能呆在我身边。
2024-10-05 21:41:46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我坐在白垩山头远眺着雾气缭绕的栎木崖,我应该不可能看见任何东西,但我就是知道诺缇尔正在那崖顶狂舞,她的呼吸如飓风,四肢似恶虎,她在与神、与自然相搏斗。
2024-10-05 21:42:31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我或许该问云翳女巫她是怎么变成了这样,但我又想,这又如何呢?诺缇尔对我来说始终如一。
2024-10-05 21:43:38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第三日,夏雷已经过去,我带着亚萝萝重新爬上了栎木崖。诺缇尔的树屋根须这次延伸了下来,天然的攀爬安全绳。
2024-10-05 21:45:31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这个女孩需要重新学习人类的灵魂——“容光焕发的云翳女巫用她光洁如云彩的双手捧着亚萝萝的脸:”但先得把这一身恶毒的魔法刺青洗去才行——得要不一般的泉水。“
2024-10-05 21:46:28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哪儿有这样不一般的泉水?”我其实心底早就有了想法。
2024-10-05 21:47:31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云翳女巫轻笑:“我们都知道在哪会有——幽深荒林里,精灵们的黄金树下,双蛇之王的领地。”
2024-10-05 21:48:43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我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当然还得麻烦你另一件事——你知道怎么杀死怖忧灵吗?”
2024-10-05 21:49:34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收集信息:{1d6=3+2=5}vs{2d10=[9, 10]=19}
2024-10-05 21:50:31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云翳女巫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你见过祂了——是吗?引渡之人。”我用沉默作为回应。
2024-10-05 21:54:52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只有懂得挽歌的人才能杀死久不散去的怨灵——那首伴随着我们第一个先民的死亡就开始奏响的歌。”云翳女巫用一种吟诵的声调低语。“我想你是会的,你不能教我这首歌吗?”我焦急地问话。“我确实会,但我不能,”云翳女巫把食指按在我的嘴唇上:“每个人的挽歌都有自己的演奏方法,你必须一次又一次地见证死亡,许多死亡,你的灵魂深处才会响起挽歌。”
2024-10-05 21:55:49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我盯着云翳女巫那深不见底的灰白色眼瞳,有千般迷雾缭绕在她眼中:“好,我知道了。另外,你身上的诅咒我也会找到办法解决的,我承诺过。”
2024-10-05 21:56:24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云翳女巫笑了笑,轻轻把嘴唇放到她还按着的食指背上:“也许我能相信你呢,铁狐?”
2024-10-05 22:01:42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我带着亚萝萝在铁原上穿行,幽深荒林的边沿离栎木崖这一带并不遥远,而我越是靠近,就越是紧张,荒林里我从未去过,而且听说不是所有精灵都像卓拉那样亲切友善。
2024-10-05 22:02:06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1d6=3+4=7}vs{2d10=[4, 6]=10}
2024-10-05 22:04:23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荒林以内比我想象得更加幽深,那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巨树高耸入云,遮蔽了天光,雾气从不散去,追雪在这样的深林里很难飞奔,我们只得沿着一条溪流向前穿行。
2024-10-05 22:05:46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可惜很快,我们就走到了溪流的尽头,冷冽的泉眼里飞散着珍珠一样的水花,一道虹光在其上显现,也许这是个好兆头。
2024-10-05 22:07:02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泉眼旁边的鹿被我和亚萝萝惊走了,我捧起水喝了几口,又猛洗了把脸,这泉水实在沁人心脾,正好煮些肉汤也当可口——我约摸着也该到饭点了,于是架起了一口小锅。
2024-10-05 22:07:34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亚萝萝这些天里已经不再抵触吃热食,我只希望有一天能看见她不再对着血腥味两眼放光。
2024-10-05 22:09:03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喝饱了肉糜米粥,该继续上路了:{1d6=1+3=4}vs{2d10=[8, 6]=14}
2024-10-05 22:13:35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第三日,我捕猎时误射中了一只河边的水獭。我心里正当难过,却有个身披绿衣、手执权杖的精灵从林间现身,猛地呵斥我。
2024-10-05 22:16:49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她没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或者也许她认为我是个狡诈且贪婪的猎人,她口中念念有词,手里的那根木杖长出许多翠绿的棘刺:“铁民,你带着污秽的女儿,闯入艾哈麦什基·青藤的领地,还杀死了无辜的水獭,我会在明神父母、黄金之树的注视下处刑你。”
2024-10-05 22:18:42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行吧,艾哈麦什基·青藤。”我示意亚萝萝牵着追雪往后退:“我是碎心者,铁狐·阿罗雅·霜风。你对我的指控不实,但既然你如此固执,我想只能先让你有好好说话的打算了。”
2024-10-05 22:19:40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直面决斗:{1d6=2+2=4}vs{2d10=[1, 1]=2}
2024-10-05 22:25:59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我丢下錾冰,解开厚重的皮斗篷和护腕,冲着这个蛮不讲理的精灵比了个“请”。这样看来精灵传闻中的高傲确实没错,艾哈麦什基·青藤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挥着刺棘长杖想要直接杀了我,但我只是冷静地盯着她的脚步移动:{1d6=1+2=3}vs{2d10=[8, 2]=10}
2024-10-05 22:29:10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她的步伐比我预料之中更加灵敏和矫健,比起我曾见过的卓拉还要迅捷,就像一只树林间的山雀。那些滴淌着毒素的棘刺离我近在咫尺。{1d6=1+3=4}vs{2d10=[10, 6]=16}
2024-10-05 22:39:49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我堪堪躲过她的猛击,但艾哈麦什基并不想给我喘息的机会,这样下去我没有赢面,只能放手一搏,耍点花招了。我就势往地上一滚,抱住了青藤的小腿,猛地给她来了个摔跤:{1d6=1+2=3}vs{2d10=[2, 1]=3}
2024-10-05 22:41:19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趁此机会,我抓住了她手里的权杖,膝盖也跪压在了她的胸膛上:“够了,艾哈麦什基·青藤,现在我们能好好说话了吗?”6 vs {2d10=[3, 3]=6}
2024-10-05 22:44:04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你是赢家,铁狐·阿罗雅·霜风。”艾哈麦什基喘着粗气松开手:“真是耻辱,我竟然会输给一个铁民。”
2024-10-05 22:44:38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怎么,难道精灵就应当强过铁民一头?”我从她身上起身,瞪了她一眼。
2024-10-05 22:46:31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现在,我想听听你为什么要带来那边的污秽之女,”她一下子恢复了神气,手一指躲在树后面牵着马的亚萝萝:“还有,为什么要杀了无辜的水獭,以及,到底为什么要闯入精灵的领地?你不知道铁民不该踏入我们的森林吗?”
2024-10-05 22:47:35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好吧,就让我来和你一件一件解释,你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家乡,我还是把脏话吞进了肚子里……“总之,就是如此,我需要黄金树底下的圣泉。”
2024-10-05 22:49:53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艾哈麦什基·青藤盯着我看了许久,似乎在看什么稀奇的东西,然后放肆地大笑起来,惊飞了许多林间的鸟:“你这铁民简直是痴心妄想,你应当知道黄金树下是双蛇之王的领地,那你就应该明白你不可能打败他。”我冷哼了一声:“双蛇之王也只是个精灵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2024-10-05 22:51:42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双蛇之王不是你想象的一般人。”艾哈麦什基收起了笑容,严肃了两分:“他是金枝授冠的王,在下一个王到来前都将永远存在。铁狐·阿罗雅·霜风,该说你是高尚的英雄呢,还是悲哀的疯子?算了,我不再阻拦你,可要是遇到我的同族,他们不一定像我这样和蔼。”
2024-10-05 22:52:42 <阿罗雅·霜风|极夜十四>  “没关系,我已经逐渐领会到精灵的作风了。”我上了马,在艾哈麦什基·青藤复杂的注视下,带着亚萝萝往密林更深处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