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美蘋果園
跑團活動區 => 網團活動區 => 阿卡夏结社 => 主题作者是: 无刀取 于 2016-11-22, 周二 08: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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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我的内心也不会被黑暗所吞没!”
“好好看着吧!这就是我!这就是皆野寻——最后的变身!!”
The Bird of Hermes is my name,
Eating my wings to make me tame.
“撕碎绝望的猩红之鬼,Knight Scarlet!!”
“来吧!地狱大元帅!!!!”
诸如此类的热血英雄谭,在经历了为期一年的奋战之后,变身骑士Scarlet已经落下了帷幕。
000
人的一生能经历多少次危机时刻呢?这个看上去没有丝毫逻辑可言的胡乱问题好似钻来钻去的泥鳅一般的在我脑子里打着转。姑且不论所谓的危机时刻指的是什么,但是绝大多数人的一生的大部分时光理应都是平缓的、好似寂静的水平面一般毫无波动——虽然有时蓦地溅出水花泛起涟漪,但是而后又会立刻归为平静。
大多数人的人生理应是这样的。
我的人生理应是这样的。
一切的改变在一年前。
令人怀念的过去的自己,满心憧憬着英雄啊正义啊之类的,整个人仿佛都在熊熊燃烧一样——有着这样的势头。
轰轰烈烈抗击着自己所认为的恶势力,搞着小孩子一样的英雄游戏。
所谓不知所谓的笨蛋,指的就是那时候的我吧?
但是,一切都有个度。
燃烧的柴木,到最后只会化为灰烬。
这场扮英雄游戏的结局并不是以GOODEND落幕的,甚至连NormalEnd都算不上。
我——十六岁的皆野寻(みなの ひろ)死了。
这是彻彻底底的BadEnd。
要说死亡的具体情况的话,那份记忆已经不再留存在我的大脑里。能够记得的,只有那真的是一个很无聊的死法这件事情。
但是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倒不如说,正因为这个BadEnd才引出了接下来这通让我眼花缭乱甚至自顾不暇的波澜壮阔。
这件事情并非是以我主观意愿为中心而发生的——那时候处于死亡状态的我压根就没法产生主观意愿。这是偶然的,完全客观的,好像天上的上苍大人开了个小玩笑一般,我的人生就这样被反转了过来。
哎呀,搞什么呀?饶了我吧。
虽然发出这样的感叹,实际上这只是对于自身命运的多变而厚起脸皮发的小小牢骚而已。
但是无论如何,不管我个人是怎么认为的,那个事情只是发生在那里了。
无火的灰烬再度燃烧。
我复活了。
我能开口说话,也能像现在这样继续我的学业。不过如果以【生命在死亡后再复生的意思】来看的话,说复活也有些不对。
事实上,我活了过来,但是不再是狭义上的生命了。
准确的来说,我变成了吸血鬼。
这是在3D打印机和VR技术实用化,地球两面的人们都能自由通话的这个时代,实在是个传统到不好意思到极点的事实。
当然,对此实际上自然有个更为贴切、也更对我胃口的官方称呼——
【吸血鬼改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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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嗯——唔……早……”
尚未完全清醒的我,踩着摇摇晃晃的危险步伐走进门厅。
完全不像有睡过。连“早安”这句问候语都说得零零落落,头脑不是很灵光,甚至有种现在不是早晨而是晚上的错觉,但窗外射入的那道清新过度的晨光否定了那个想法。上下眼皮在打架,被眼睫毛遮住的茫然一片视野中出现了人影。
“早安,小寻!早饭要在家里吃么?”
是老妈温柔的声音,她似乎还穿着那一身常见的五颜六色、毫无审美观可言乱搭配的衣服,手里端着碗米饭,看那高高耸起的米粒山丘……这应该是爱渡璃(あいどる)的早饭吧?
“不…不了,我一会出去吃……”
我的回应声也忽近忽远,好像失了魂,沉甸甸的身躯一口气跌进松软的沙发里——总之让我先躺会……
“哥早啊!——呀,你这是醒了还是没有醒?”
从老妈手里接过怎么看都不像是16岁少女分量的米饭后,爱渡璃似乎是跑过来拍了拍我的头。
喂,不要随便拍你老哥的头!还有你拿着满的就要溢出来的米饭到处乱走真的好么?要是洒落在地上老妈可不会轻易绕过你哦!
——虽然想发出如是的吐槽,但是沉重的睡意俘获了意识,只能强撑着张开眼皮,嘟囔了一会才嘟囔出来:
“姑且算我醒了……”
“可是你眼睛都没睁开诶!”
“你的错觉,错觉。”
再度闭上双目,眼看就要跌入昏沉,这时老妈一一将各式各样的早餐放在桌上,对我说:
“早上就要有早上的样子,打起精神来。”
“而且,今天早上小空不是要找你么?让人家等急了可不好。”
哦!
被老妈这么一说,我方才想了起来好像的确有这回事。揉了揉双眼,一用力站了起来。
整理一下随身物品。手机……带了,钱包……带了,随身听和耳机……带了,还有最关键的……
我摸向自己的脖颈,顺着稍显冰冷的链子从衣服深处拉出了那个吊坠。
朴实的银色拉丁十字架在晨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两年前的我恐怕从未想过自己会随身带着十字架的吊坠吧?
但是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必需品。
两年前刚刚被改造成吸血鬼之后引起了一阵子大喧嚣。后来历经了各种各样的机缘,还十分好运的碰上了好心人的搭救——最后得到的便是现在这样能向家人平凡的问着早安的日常。
以及这个吊坠。
或者说,要时刻佩戴着这个正是证明。
——皆野寻已生而不为人的证明。
“那,我准备出门了。”
“走好啊哥——啊,代我向空哥问好哦。”
“路上小心,小寻,放学后别忘了早点回来。”
用好、知道了之类的回应着家人的关切,我穿上鞋子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就这样走出了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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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写文没空更团! :em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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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空发垃圾回复没空回复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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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032 :em032 :em032那不是天道在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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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牧师老爹不见了?”
出乎自己意料的消息让我不自觉的把刚刚端起的味增汤又放回下来。
“你是说,他离开这里了?”
“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眼前这个家伙——四方 空(しほう くう)一边推了推自己鼻子上的半框眼睛一边说道。他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食欲,左手自然而然的放在桌子上,右手虽然拿着筷子但是却一直架在半空——一下都没有动过。
“前几天倒是还能在教会旁见到他的踪影,但是今天——”
四方把筷子放下了。
“——不见了。”
正所谓名副其实的不见踪影。
听到这里,我耸了耸肩,把味增汤端起来喝了一口。还趁机瞟了一眼四方身后店里的电视机——似乎在播早间新闻。
“可能是老爹也想失踪一天——我也是能理解的——或许跑到哪个地方挥洒迟来了几十年的青春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嘛?”
“开什么玩笑,你这家伙——”
什么叫你这家伙——正当我试图还两句嘴的时候,四方的后半句话来了。
“你以为牧师是因为谁才留在这里的?”
他的目光宛如一柄利剑,把我牢牢钉死在原地。
因为谁?
自然是因为我。
话又要从两年前说起了。
普通的中学生皆野寻因为十分无聊的理由而卷入了事故因此死亡,但是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被邪恶结社·地狱唤醒者将尸体带走改造成了吸血鬼改造人。
就在邪恶结社即将改造他的大脑之际,他清醒过来逃了出来。而对此,所谓的邪恶结社是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派出了三名首屈一指的改造人杀手来追杀少年。而就当无法控制自身力量的少年四面楚歌,走投无路之时!
……事先说好,这时候闪亮登场的救星可并不是什么漂亮的大姐姐。
也不是拿着冷兵器的美少女。
甚至连穿着夏威夷衫的黄毛大叔都不是。
只是个……身材微胖,酒瓶底一样厚的眼镜中透露着小小的眼睛,牧师袍好像破布一般脏兮兮的,还稍稍有点谢顶倾向的老牧师。
这个名字长的我都不想念出来的老牧师这样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说道:“孩子,你还好嘛?”
以这句话为开端,这个日后被我冠上“老爹”称呼的牧师以身材以及年龄完全看不出来的身手击退了邪恶组织的杀手,而后把我带到了安全的地方。
给予了少年皆野寻制御暴走力量的限制器,在杀手来袭之间不断教导他众多战斗技巧。
而在我不知不觉地捣毁了整个邪恶结社之后,老爹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这座小镇里。
他是作为“监视者”被留在这里的。
就算我打倒了再多邪恶的怪人,解决了再多个危机世界和平的大事件。我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皆野寻是吸血鬼。况且还是邪恶的黑暗组织制造的改造人。
虽说近些年来黑暗英雄似乎也满受欢迎的,但是所谓规矩这个东西并不是那么好通融糊弄过去的方便东西。
倘若牧师老爹不在这里的话——恐怕皆野寻早就变成了那些被打倒的怪人中的一份子了吧?
虽然在那之后我又遇到了许多战斗,也和各种各样的敌人交过手。但是那多半都是缺心眼的黑暗组织;要不然就是奇奇怪怪的阴谋家;甚至还有中二病发作的小鬼头。
那些想我挥来的刀刃并不是来自“正义”的,也就意味着——我还不是“邪恶”。
光凭这一点,我就得对牧师老爹报以五体投地等级的感激之情。
这样来说,四方刚刚那副严厉的表情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更何况,他本人也和我一样,因为这类乱七八糟的体质原因受到过老爹各种各样的照顾。
想到这里,我只能老老实实的低下头道歉:
“抱歉,是我不好。”
听到这句话,他定睛看了我一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虽然仿佛一幅拿你没办法的样子,但是无论如何,那剑一样的锋利目光总算是收了回去。
“算了……也不能怪你。而且说不定是我多虑了。”
“以牧师的身手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而且倘若真的发生了的话……”
他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我知道他后半句想说什么。
老爹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并不是我们动动小聪明就能解决的等级了。
这种情况,可是那个真正意义上的“超级英雄”出场的舞台。
“罢了,还是不要想那么多。我今天大学里没有课,我去调查一下好了。”
和我不一样,四方是本地大学的大学生。这个早就是成年人的家伙站起身来,拿着自己那份账单结账去了。
我低头扫了一眼饭桌。
喂喂,四方老兄,你这不是基本没动么?就算你再怎么超出常人——早饭还是得吃的呀。
本着叫住他的想法,我歪过头看向出口处,但是现在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看来四方他真的很着急。
似乎是受到他的影响,我连忙三五口扒干净碗里的饭,一口气喝掉味增汤,囫图吞枣完就地拎着账单也结账去了。
走出小店时,后面传来资深主播以沉痛语调播报的新闻——
“目前仍然行踪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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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以后在这儿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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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我每次都在最后时刻惊险到校,但从来没有迟到过。今天也照常在上课钟响前钻进校门。
即便脑袋昏昏沉沉——一点也不想学习但是硬着拖着身子来学校上课,这么来看我应该称得上一个认真的好学生吧?
好,今天也要认真学习哦!
……
…………
………………
……………………
放弃了。
我在第一节课上完之后就立刻来到屋顶。
逃课了。
这不过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今天感到教室里实在不舒服——就这样顺其自然的逃掉了。
我并不是个很懂得看气氛的人。在班级里也没有能玩得开的朋友们。课间的时候,右手撑着脑袋,看着喧哗的教室是我少有的能做的事情了。
但是不要说是被排挤哦?
倒不如说被排挤的人是他们。
请称呼这为高傲的光荣孤立。
但是今天的气氛实在诡异。小小的高中教室里竟然出现了这种剑拔弩张、人人自危的氛围。太昏暗了。昏暗到我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愿意去考虑,直接离开了那里。
“呼……做什么好呢……”
我很喜欢这个教学楼的天台。
有地方有恰到好处的阴影,即使是大夏天也有舒服的凉风吹得人清爽无比。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能在感受日光的同时避免太阳直射的少数几个地方。
吸血鬼改造人——虽然借助老爹的限制器最大程度的压制了吸血鬼特质,但是直射到阳光还是让人很不爽的。倒也不是会怎么样,最大程度也不过是如坐针毡的刺痛感而已。
不过还是让人不爽。
是听音乐好呢……还是读书呢?
考虑到MP3很可能撑不到一个上午,从这两个选项中选择读书的我慢慢的把书拿了出来。
因为是随手从抽屉里抽的书,之前连名字都没有确认。
“希望不是无聊的书……”
翻过封皮来,书名进入了我的视野。
《啤酒之家的冒险》
啤酒啊……那还真不错啊。
虽然我并不是个能喝酒的人(而且年龄也没到),但是也曾在不少跟着父母一起去的宴会中尝到过几滴这让大人们为之着迷的饮料。
总的来说并不算坏。
话又说回来,四方那家伙应该有喝酒吧?不知道嗜好如何?下次去问问好了……
胡乱想着事情,我就那样随意地躺了下去。
“皆野少年,你是被选中的人,如果是你的话,拯救一、两个世界是轻而易举的吧。在这途中肯定也有重要的邂逅等着你……”
当时和我说这番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的话的人自然是牧师老爹。他一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还一边把我打翻在地。
那时我刚刚掌控住这改造人身体中所蕴含的力量,每天都和邪恶结社的混账家伙战的你死我活。而在和怪人们战斗的期间还要接受老爹那美名其曰“素质锻炼”的魔鬼式对练。是一段每天都会累成狗趴在地上直喘气的日子。
不过仔细来说,当时的我还是很强的。
因为是假期,所以可以不去学校,而在以“夏令营”为理由得到家长的许可后,更是减少了被家里人发现的机会。可以说,那段时间里我基本上是吃住都赖在老爹的教堂里的。
于是便将限制解除到最低模式,吸血鬼特质得到最大化的发挥——那时候的我可谓是最强形态。
用昭和风一点的描述方式就是——拳力100t!腿力200t!——的感觉。
不要说大货车压路机什么的,就算是一颗小行星掉下来我也有一拳把它打碎的自信。
实际上,邪恶结社的杂鱼怪人们在我面前也多半落得一个大喊“撒有哪啦!”然后爆炸四散的下场。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我,在老爹的铁拳之下也只有抱头鼠窜大喊饶命一条路可选。
每当这时候,牧师老爹总会若无其事的说:
“哎呀,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
好了我知道了你能先把拳头放下我们再说话么?!
但是也正是多亏了他的指导,升上高中后为了适应日常生活而封印了绝大部分力量的我,在这种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和各路来袭的黑暗势力野心家斗得不亦乐乎有来有往。
那也是一段辛苦的日子,但是比起地狱一般的暑假来说也算不上什么了。
回想起来,和四方那个家伙也是这段时间认识的。自然,他也有这不同与常人的身体与力量。
活死人(Undead)
就是既非活人也非死人,只是活着的尸体。已经死去的人是无法再次死亡的,此即为不死。
不过和我的情况有些不同,他是复活成活死人完全是彻彻底底的偶然因素。
听牧师说起来好像是阴阳风水啊之类的东西,让整片大地的力量偶然汇集到一点,形成了灵脉一样的东西。这么说来应该也是很高级的灵脉吧?毕竟这是连死人都能复活的力量。
不过现在已经见不到了。
为什么?
因为被四方那个家伙用掉了。
在某个特定时间的某个特定位置,应该说是良辰时刻呢?还是逢魔之时?总之四方空死在了那里,然后作为活死人复活了。
刚刚复活的四方内心被怨恨与迷茫掩盖,不要说相互理解——连基本的说话都做不到。
说来还有些惭愧,我们第一次交流的方式是拳头和牙齿。
四方真的是一个很难缠的对手。虽然他筋力、回复力、体质都比不上我,但是他有着一个最让人感到棘手的能力。
他能操控大地的力量。
像是突然让平整的地面刺出尖锐的石剑啊,引发小范围的地震啊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和他战斗中除了关注敌手的动作还要在意地面突然出现的各种异变——谁受得了啦!
老爹说这应该是吞噬灵脉之后的影响,而且因为这个四方连所谓“地脉”的流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真方便啊,灵脉这东西。
在后来数次的交手之后,四方逐渐清醒了过来,也放弃了无谓的复仇想法。现在和我一样受到牧师老爹的监督,过着平稳的大学生活。的确是个快乐大结局。不过那是就平常人的观感而言……
整起事件只要稍微深入思考,就看得到不同的一面。
我死了,然后被邪恶结社改造,逃出来陷入绝体绝命之时被正在全日本流浪的牧师老爹偶然搭救。而正因为碰到了我,原定次日离开日本前往大洋另一边的老爹留了下来。
没过多久,四方出现了。这时,历经磨练的我能够和四方对上,并且在数次战斗后成功化敌为友。而牧师老爹更是对于地脉方面有着极为深厚的研究,事件解决的可谓是集齐天和地利人和。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臭屁,但是倘若那时没有我——没有吸血鬼改造人皆野寻的话,不知道又会变成怎样糟糕的境地。老爹在困境中拯救了我,然后我又在困境中拯救了四方——还顺带把城市的危机也一并解除。
纯属偶然吗?
我倒不这么认为。为什么初中生皆野寻碰巧被卷入突发事故就此身亡?为什么被改造到一半就突然出现纰漏让实验体逃走,而且我还好死不死的是组织中制造的最强改造人?而牧师在吃过晚饭外出散步之时恰好能碰到我
会不会太过水到渠成了点?
久经战阵的老前辈指导偶然获得力量的少年踏上正途——哎呀,人设定位要不要再鲜明一点。
我不禁心想——
是不是有什么看不见的神抱着半游戏的心态,将我们当作棋子操控,顺便守护这个世界?
“这地方有点危险,派这家伙去守护好了”——类似这样的感觉。完全不去考虑会不会带给当事人与身边的人什么影响。
事实上,拯救世界危机的角色定位,不就像是受到某种诅咒吗?
懵懵懂懂中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感叹“咦,我怎么睡着了?”,就感到有个好似有些温热的东西触碰到我的额头。似乎也是因为这个我才醒了过来。
“……唔,嗯……?”
“啊,你醒了?”
朦朦胧胧的视野里是一位少女的身影。她表情略显惊讶,以好似打量着什么一样的目光看着我的脸。她正座在我身侧,左手垂在下方,而右手悬在半空。看来刚刚碰到我的东西就是她的右手了?
“……哎……”
我缓缓坐起来,但是脑子里还是一片朦胧。用双手揉了揉眼睛,定睛望向这名少女。
高中部的校服,没有见过的脸。身高不高,穿着制式校服也显得很单薄。长发简单的在身后系成马尾,眼眸深邃却又清凉——但是又隐隐约约透露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虽然比不上爱渡瑠那个等级——
但是姑且也算是蛮可爱的女孩子。
她身旁的那个是……便当么?这么说来已经是中午时间了。
怪不得会有人来这个地方。
“我是看你表情很难受,才想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是我的错觉么?女生话语中有着察言观色的味道。
“……啊……不,我没有生气……谢谢你的关心。”
“不客气。任何人看到你那副表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若无其事地说完后,女生耸耸肩。
“我表情很难受么?”
“也还好……只是难受的让人不能坐在那里安心吃饭。”
“不好意思。”
“没关系。倒是你是不是生病了?这里风还不小,可能真的会这样哦?要不要叫老师来看看?”
“不,不用了。谢谢你,我应该只是做了个噩梦……或者怪梦而已”
我苦笑了一下,那个女生低语:“那就好。”也不和我继续搭话下去,拿起自己的便当盒就坐到一旁去了。
倒也是个挺干脆的家伙。
怪梦啊……
感觉的确是做了个梦,但是却又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了。是因为早上四方说的那个事情而心烦意乱么?
仔细回想也没有结果,于是抓起摊在肚子上的书站了起来。
女生的筷子插在便当盒里,好像一幅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的手上?
“那本书,是匠&高千么?”
“啤酒之家的冒险”我翻过书皮来给她看,“怎么了?看过么?”
“嗯,我挺喜欢这个系列。”
“是嘛,我倒是才看到第二本就是了……”我耸了耸肩,转过身,决定就这样潇洒的离开:
“那我先走了哦,保重。”
“等一下!”
我还没迈出步子,就被她突然的出声制止了。于是又转回来,只见女生将便当盒放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看着我。
“什么事?”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吓了一跳,这女生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很爱交朋友的那一种类型啊!
“我以前没见过你。况且这个天台我是第一次来,认识一个前辈也会帮助不小。”
嗯?天台?等等。
我突然想起来了。这所学校的构造很复杂,所以屋顶的形状也不一般。A栋的屋顶就好像十字架的形状,而B栋和C栋禁止入内。但是实际上栏杆的另一边有楼梯,B栋C栋和A栋都是连在一起的。
其余两栋因为比A栋少了一层,所以楼梯是向下的。虽然不显眼,但是仔细来看还是很大的。就算如此,一般人也不会知道怎么过来的。而倘若是以前就知道的人,我身为B栋天台常客,怎么会没见过?
哦,对了。B栋是高中部的教学楼——但是C栋是初中部的。虽然结构有细微的不同,但是两边上去的方法大同小异。然后现在又是一年一度的五月时节……
“你是一年级新生?”
“是啊。”——女生回答的挺爽快,脸上表露出“那又如何”的表情。
“我是二年级。”
“啊,怪不得我没见过你。”
她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但是仅此而已。
咦?你不打算说点别的什么么?她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感到有些尴尬,我忍不住用右手食指第二指节刮了刮自己的鼻尖。
“怎么?认为自己是学长,希望我对你用敬语?”
女生好像看穿我了一样,嘴角微微上扬,浅浅的一笑。
“不……也没有,也没有这样的规定。”
“我很不习惯这样。大家都是学生,却仅仅早一年就摆出一副学长的架子,我也不喜欢。”
真是直率的回应,我为此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前辈要客气点。”
“但是我拒绝。而且我也不会去尊敬一个逃课跑到天台吹风的前辈。”
以淡漠的表情说出这种话——这就是所谓的毒舌么?不管怎么,我突然对她有点兴趣了。
“有意思,我叫皆野寻,你叫什么?”
“间宫真奈子”
MamiyaManako——读起来有点奇怪。
但是我还没开口,就被她堵上了嘴:
“HIRO……ヒロ……噗,好奇怪的名字,怎么写?”
“真失礼啊,是寻找的寻,可不是Hero的意思哦!”
“也是,你的确长得不怎么像英雄。”
现在的小鬼真没礼貌。
“Minano Hiro……Minano……”
间宫若有所思的低语着我的名字,不知道在想什么。
“事先说好!你要是笑出来我立刻就走哦!不管是天台的秘密还是这里哪里凉快都不会告诉你了哦!”
“不,没什么,皆野——你不会还有个妹妹吧?”
“欸?是啊,她叫爱渡瑠。你们同班?”
爱渡瑠比我小一岁,现在也是一年级,间宫认识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们是朋友……哦,原来你就是爱渡瑠的哥哥啊……是哦,原来就是你哦……”
间宫上下打量着我,但是这估算价格一样的眼神让人怪不舒服的——尤其是搭配上这“你啊…”的轻蔑口气。
但是我大人有大量,不打算和小姑娘计较。
“你是爱渡瑠的朋友啊,真巧。”
“还好啦,一年级学生大概没人不认识她。”
嗯?我皱了皱眉头。我妹妹这么出名么?
“她性格那么开朗,也经常帮助别人,长得还很可爱。暗恋她的男生可不少哦。”
“欸?真假啊”
Shock!大冲击。呜呼!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身为哥哥真不知道应该对此作出什么样的表情。
“你担心吗?”
间宫露出坏心眼的笑容,看着我。
“…………没有,作为朋友你们要好好相处哦!”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爱渡瑠朋友多得很。”
也是哦。她从小就这样,学习又好,运动万能,性格还讨人喜欢。很多时候待人待物也很优秀,简直就是完美超人。心智上比我这个当哥哥还要成熟也说不定。
不过……
“说不定她内心其实有些寂寞。”
间宫突然说了让我出乎意料的话。但是我也无法否认。
于是以这句话为终语,愉快地天台翘课时间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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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从天台离开后,本来想去找爱渡瑠。但是怎料被巡查的风纪老师逮了个正着。
在办公室被训话训了两个多小时不说,还被罚写检讨,难得拿出来的书也被没收了。
呜呼哀哉!
真是让人想放声大笑的悲惨情景。只能期待什么时候去找间宫借这本书看看了……
回到班级后却发现还是那一副大战在即沉闷无比的氛围——甚至还能问道有几分火药味。光是站在门口就无法忍耐,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脚步带到了教学楼外。
“这也算是命运的指引吧……”我自言自语道。
如果再回到天台那边难免不会又被巡查老师抓一次包,于是我作出决定。
翘课去打街机吧!
这所学校虽然不是什么升学高校,但是校风姑且也是满严谨的。在正常上课时间让学生出校门自然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我也不需要出校门。
仅仅是轻松一跃,数米高的高墙就这样跳了过去。
这种时候就会感激这具身体的方便。
但是当走到街道口时——突然改变了主意。早上四方的话,还有中午的怪梦,交相在我脑子里萦绕。
老爹的突然失踪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四方说的没错,老爹绝不是一个会丢下自己的责任突然失踪的人。就算他决意要离开这里,也会事先什么都不说的约上我们见上一面,然后若无其事的挥挥手道别,抛下一脸目瞪口呆的我们在潇洒的在夕阳下离去。这样才是他的风格。
而现在老爹一句话都不说的就不见了,这正是所谓的异变。
异变既然发生了,那就是要解决的。按照我过去两年中经历过的经验,这事情背后怕是暗藏着威胁世界和平之类的阴谋也说不定……正所谓力量越大,责任越大。当命运的白羽毛飘落之际,伸手试图抚落它也多半是没有用的。
这是在从两年前开始,上天托付给我……不,毋宁说是硬套在我身上的定位才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找找牧师老爹好了。
决定好目的地后,我迈出了脚步。
老实说,那个看上去真的没有一点教堂的庄严肃穆模样。
并不算高的,古香古色的和式欧式风格,似乎是用预制房屋改建的。然后在顶端插着不太明显的十字架。
门口有一片花园,虽然我不记得具体种了些什么,但是多半是瓜果蔬菜之类的作物。
花园旁边,缠着丝瓜藤蔓的木架子上还垂下两根绳子,挂着一个简易的秋千。
[比起教堂更像是哪里的福利院。]——这是当时四方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发出的感叹。
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这座教堂在老爹来到这个城市之前,一直都是由一名满头白丝的老嬷嬷管理的。
这个小镇不要说外来的基督教,就连日本本地的神道教的信仰都十分薄弱。再加上这个教堂如此朴素,连许多本地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结果下来,平时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来这里。
大人不爱来的地方,自然就是小孩子们的乐园。
不知道是从哪个小孩子开始的,一开始只有一两个人,而后逐渐多了起来。这里没有作业的烦恼,也没有大人的唠叨,一来二去,竟成了小孩子们的秘密基地。小学生们在门口空地打闹玩耍……也成了一道日常的风景。
老嬷嬷看到这份光景也不生气。她老年丧偶,老伴离她撒手而去,一个人管理这不大不小的教堂,可以说甚是寂寞,小朋友们把这里搞得热热闹闹的倒也算是遂了她的愿。而后来,她远渡重洋的儿子回到这个小镇,说要把她接过去享清福的时候,老嬷嬷反而有些舍不得这群孩子们了。正在她嘟囔着“我走了这里怎么办啊”的时候,牧师老爹正好把被邪恶结社追的走投无路的我带到这里。
只能说是命运的安排,老爹有了落脚之处,老嬷嬷的担忧也被一并消除了,正所谓一石二鸟。
但是这座教堂后来却因为老爹的原因,各种奇奇怪怪的住客在这里落脚,逐渐产生鬼屋的传闻而被许多孩子所惧怕这件事情……被老嬷嬷知晓了不知道她又会是一幅怎样的神情呢……
当我踏进教堂前院的时候,就看到了破坏老嬷嬷临走前那梦幻般美妙愿景的罪魁祸首之一。
身穿淡色和服的窈窕人影,远远地看过去,好像拿着扫帚,似乎在扫地。顺带一提,我径直走了过去。
“哟!由纪子(Yukiko)!”
“呀!……皆…皆野先生,午…午安。”
眼前的长发少女——神山由纪子(Kamiyama Yukiko)似乎被吓了一跳,不,真的是字面意思上的“吓了一跳”——一瞬间她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转过身来的时候还满脸惊魂未定,紧紧地抱住扫帚,身体微微蜷缩起来,大眼汪汪的看着我。
……真让人有罪恶感。
“抱歉,我吓到你了。”
“不…不!只是现在看到皆野先生,感觉是个好…好兆头…”
什么,我是哪里的吉祥物么。
而且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就根本听不清了。整个人扭扭捏捏的,仔细看脸上还微微泛起红晕。
这是感冒了么?不过说到底她这种体质真的会感冒么……
神山由纪子,女,芳年三岁,是一名雪女。
所谓雪女,即是日本从古流传至今的传说中的妖怪是也。是一种居住在深山之中擅长制造冰雪的妖怪,又名雪姬,简直是传统到不能再传统的日式妖怪。雪女的起源相当古老,室町时代末期就已经出现了明确的传说。而雪女的怪谈在日本各地也不尽相同。不过传说中的雪女多半都是美丽又恐怖,且生性无情的。
但是由纪子可爱又怕羞,唯一的生活乐趣是打扫卫生照顾花草(前院里的瓜果就是她种的),真让人怀疑传说的真实性。
(虽然我作为吸血鬼也不靠吸血为生就是啦……)
不过话又说回来,由纪子的确有过让人感到“恐怖”的一段时期——
那大概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小镇里少有的几家工厂被不明人物进行破坏,不仅生产设施被冻坏,连工人都受了重伤。
话不多说,这自然是由纪子干的。
当时还没有[神山由纪子]这个名字的她,离开了养育了自己的,被小镇当地人称作“神山”的深山,来到了镇子里。
传言道,雪女下山会将其喜爱的人类男性永远冰冻起来,带回居住的山洞中摆放起来,供其观赏。
不过由纪子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下山的。
她没有掳走任何人,也没有夺取任何东西。只是,在破坏而已。
破坏,发泄,复仇。
以往被小镇人们所敬重并保护的神山,在逐渐工业化的时代进程影响下,变成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宝库。
人们——小镇的人们,外来的开发企业,肆无忌惮的采伐神山的树木,挖取地下的资源。人类的贪婪与欲求,就仿佛一头丑恶无比的大怪兽一般,在平静的神山中肆意蹂躏。
终于,他们涉足了山中妖怪们的地盘。由纪子年迈而虚弱的母亲,无法适应突然剧变的环境,逝世了。
就这样,人类引来了真正的怪兽。
因自然环境被破坏而暴走的怪兽……这么一看,还真是有够昭和风。值得庆幸的是,后续并没有按照昭和风格发展下去。这件事虽然影响很大,但是在我和四方竭尽全力的努力下总算是得到了完美的解决。
孤独的雪女获得了[神山 由纪子]这个名字并得到老爹的收留,黑心外来企业的滥采滥伐也得到了制止。甚至那些受伤的工人们,由纪子事后也一一去登门道歉。
……虽然不知道工人们当时的表情如何,但是这样认真道歉的由纪子还真是个好孩子。
似乎是缓过劲来了,由纪子稍稍站直了一点,弱弱的开口问道:
“皆…皆野先生,今天有什么事么?”
“有是有啦,不过我不是说过,你不用对我用敬语的啦。”
“但是,皆野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样的尊敬是必须的!”
虽然还是那副弱弱的样子,但是由纪子的语气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哎呀呀,这孩子就是有的时候太固执了。
“嘛…你要是执意的话……不说这个了,你有没有看到牧师老爹?听四方说他有一阵子找不到老爹了。”
“牧师先生么?他昨天中午的时候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昨天中午?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唔……嗯……好像……没有……”
看着她努力思索的样子,我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果然不应该依靠三岁的小孩子么?也罢,还是换个问题吧。
但是,正待我要开口的时候,却感受到一阵不同的视线。
是由纪子,她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问道:
“请问……牧师先生是出了什么事情么?四方先生今天来过,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啊。
由纪子是不知道那件事情的。她并不知道老爹为什么要一定呆在这里的原因。
牧师老爹是我——前·黑暗组织穷凶恶极改造人的监督人。老爹在这里,我的无害证明就可以得以保留。他的离开则会让我从普通的高中生立刻跌落到“怪人”的身份。
而老爹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不会擅自放弃自己的责任,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由纪子不知道这个事实。
因为我们从来都没说过。
由山神庇护的她只要不犯下大过就不会被追究责任,更是不可能想到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没道理的规定。
“不,没什么啦,只是顺口问问而已。本来还想找他讨教一下什么的……哈哈。”
所以不能把她卷进来。
我们的事情,我们自个儿解决就行。
“诶……是么?不过皆野先生不要担心,牧师先生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少女清澈的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怀疑,甚至还握紧了扫帚,一脸认真的给我打着气。
“真可爱啊……”
“咦?皆野先生您刚刚说什么?”
“不,没什么。说起来……”
居然无意间透露了心声,我连忙转移话题,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而看了一眼手表,
“啊,已经这个点了。看来我得往回走了。”
“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么?”
“是啊,毕竟这里还是满偏僻的。”
“是么……”
从由纪子的话语中听出了遗憾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不过明天一定会再来的!”
“诶?真的么!”
雪女少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是好猜的小孩子。
“啊,当然!不过现在是真的要回去了。”
“嗯!不过电视上说最近这一带治安很差,皆野先生路上请务必小心。”
“好啦,我知道啦。不过麻烦没那么巧就找上我啦。你一个人在家也要小心哦。”
“嗯,皆野先生,拜拜。”
作为由纪子用的这句不属于传统妖怪的时髦话的回应,我挥了挥手,踏出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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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老实说,我刚刚对由纪子是说了谎的。“麻烦没那么巧就找上我啦”这句话,是彻彻底底的弥天大谎。
“没有这么巧”?开什么玩笑,我天天都在被巧合拉着,跳着永远都跳不完的华尔兹诶。
我和麻烦是真的很有缘,有缘到我都想放声大哭了。
“人烟稀少的地方务必小心”
这是流传甚久,亘古不变的真理。这说的太对了,一点也没错,完完全全就是这个道理。我反复咀嚼这句话才明白其中个道理,说出这句话的人一定是哪位隐居的大贤者才对。
人烟稀少的地方很危险,对所有人来说都很危险,是宛如鬼门关一般的危险。
我深知这个道理。
不过总有人不知道。
嘛……这也不是在怪他们。正所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直到刚刚都还在小巷子里徘徊的我,也知道这一带在这个时间点人烟非常稀少。
不过,为什么这地方会有如真空区一般,四周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呢?简直就像是特地为我搭建的愚蠢舞台……然后,对面又为什么会传来女孩子的尖叫声呢?
这真是熟悉到想让人捂脸的既视感。
啊,又来了……
一边腹议着私自往我身上安排任务的“神明大人”,我一边朝发出尖叫的方向跑过去。讲十字架的吊坠从衣服中拉出,我感到了一阵久违的兴奋感。
越过那个转角,一幅多半预想得到的景象出现在我眼前——
一名女孩背对着我跌坐在地上,她的正前方站立着一个异质的身影——袭击者与遇袭者——一目了然的构图。
OK,这次又是什么?邪恶的怪人?发狂的魔兽?还是侵略的宇宙人?
算了,是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我都会三下两下的将其打倒。
“不好意思,你的对手是我哦!”
我一口气跳到异形面前,摆出架势将少女护在身后。
借着夕阳的霞光,异形显出了正体。
……这是什么玩意。
一眼看上去是一名将近三米来高的铠甲武士。
铠甲武士?
没有错,是名副其实的铠甲武士。头型兜那华丽的冲天前立,相互连接的袖与笼手,厚实的体胴,还有那把散发出夺人寒光的打刀,以及……
不,这并不是铠甲武士。
是铠甲没错,但是并不是武士。
那狰狞的面颊下面,并不是人类——或者其他什么生物的脸。而是——一片漆黑的空洞。
这幅铠甲里面是空的。
本应该是眼睛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的漆黑注视着我,让我很不舒服。
“鬼东西。”
我吐出这句话,和铠甲对峙着。手并没有伸向胸前的十字架。
“啊,你是……白、白天的——”
后方传来女孩的声音。我朝她瞥了一眼,唇角微微上扬。
果然是她。
“快走。”
在我如此告知那名女生的同时,铠甲一言不发,“双手”握住打刀,向我冲来。
盔甲的各个部位相互碰撞发出一阵叮当作响,由远至近,实在有够诡异。但是我并不惊慌,用老爹曾经教授过的方法“看”向铠甲,感知着其中流动的“力量”。
“好弱。”
吐出感想,想都没多想,我动了起来。虽然没有解放更多的吸血鬼特质,但是没有关系。
“——常态的我可也有着平成水准啊!”
刺啦——听到自己鞋子与地面摩擦作响,我的右拳比铠甲的刀更快一些。
“咣——”
一声颇为悦耳的响声,将近五吨有余的力量游走于铠甲内部。一瞬间,铠甲以比起冲过来时还要更快上好几倍的速度倒飞了出去。在地面上磕磕绊绊两下,洒出一地铁质的碎片,最后残余的部分撞进巷子另一头的垃圾堆中,发出一声巨响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连确认都不需要,铠甲被打得粉碎,战斗结束。
“干净利落,是吧?”
“吶……”
我回过头去,微微一笑,向着这个已经傻眼的少女打了个招呼。也难怪她会傻眼,要是刚刚那一拳能被普通人看清那我可就麻烦了。
在她的认知里,恐怕只是看到铠甲冲了过来,然后莫名其妙就飞了出去吧。
我保持住和蔼的微笑,尽量不刺激到她,缓步走向那名女孩。看得出她对整件事的发展很诧异,却不见她有丝毫畏惧之色。我想也是,她不像是那么没胆子的人……虽然我们仅有白天那一面之缘。
在那里的,正是我想象中的那张脸。
[不会是她吧?]——我在听到尖叫的时候就这么想过。这就是所谓的命运的邂逅?
别蠢了。我暗自想到。这种事情我干过多少次了?
她并不是第一个,说不定也不是最后一个。
“能站起来么?”
我手一伸过去,那名女生就嗯的一声低语,抓住我的手。她慢慢站了起来,像是要吃了我似地直盯着我看。
“你……”
完全站起来后,那名女生像是还未从梦中清醒过来,欲言又止的嘴巴一开一合。
是想问的问题太多,不知该从何问起吗?不过没关系,其实我也有问题想要问她。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问题。但我没回答,反倒问她道:
“间宫同学,你到底背负着什么样的世界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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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在家中,穿过宽敞的大厅走上楼梯,右手边第一个房间就是我的房间。
而爱渡瑠的则是更要往里走一点。
门上至今仍挂着小学时手工课上自力制作的木工品——用少女字体写着[爱渡瑠的房间]之装饰木牌。
这个木牌在爱渡瑠小学的时候似乎获得了老师极大地表扬,让她备受鼓舞,甚至产生了“长大后要当木匠”的异想天开的幻想。
当然,木头并不是什么好搞的东西,其坚硬而执拧的韧劲让成年人都会灰心丧气,更不要提九、十岁的小姑娘。很快的,这个梦想就被爱渡瑠干净利落的抛在脑后,和它的诸多前辈——钢琴师、画家、生物学家、插花师等等为伍了。
所幸的是,这个梦想的启迪者——装饰木牌倒是被保存了下来,挂在爱渡瑠房间的茶色房门上直至今日。
而那个木牌的下方则用透明胶带贴着一张A4纸,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
[请先敲两次门!]
字迹娟秀干净,大大的感叹号被反复描画标粗成黑体。
——咚咚咚
——咚咚咚
按照指示,老老实实的敲了两次门。
我可不想惹爱渡瑠发火。
因为她发火起来很可怕的。
“请——进——”
在听到拉长音的应答后,我推开门,看到了爱渡瑠似乎已洗好澡换上睡衣的身影。
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黑白双色钟表,时针已经将近指向了10。这么晚还要来打扰她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爱渡瑠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我的羞愧之心,她如同往常一样的——
“咦?哥回来啦!这么晚,发生什么事了?”
“啊——没什么,你听我说,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Got it!”
话被打断了。
爱渡瑠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
“呃,爱渡瑠,我是做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么?等一下,哥跟你道歉,你冷静一点——”
我还不想被砍死啊!
“别怕,进来就是了!”
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从作用于我的右手,直接顺势把我拉进了房间。哇,哇哇哇哇!
“哥,坐。”
被爱渡瑠催促着的我,只好惊恐不已的在座垫上坐下来,紧张的看着周围。
“咕嘟——”
我咽了口唾沫。
进到爱渡瑠的房间,我总是会相当紧张。虽然说是亲生的妹妹,但是好歹也是芳年十六岁女子高中生的闺房。
——可惜并不是因为这么可爱的理由。
如果是就好了。
在这个正值青春十六岁女子高中生的香闺中,无数的“那个”反射着来自白炽灯的光。
长的,
短的,
本土的,
外来的,
宽且阔的,
窄而小的,
锋利异常的,
略显厚重的,
尽有长达八尺的,
难得短仅三寸的,
相称成对摆在一起的,
独自傲然立在墙角的,
………………
“那个”——刃,武器。见缝插针似得挂在墙上;摆在柜子上;靠在墙角中;架在装饰里。从至今,有东至西,如果说将人类千百年来锋利、夺目的冷兵器做个展览的话,恐怕就是现在这个模样了。
光是坐在这间屋子里就感觉要被四周的利刃切成一千份。
虽然被满屋的刀光剑影晃得不轻,但是我还是能看到桌子上还摆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根据那个弧度来判断,应该是一把武士刀没错。
“抱歉,我正在打油,马上就好了。”
一说完,爱渡瑠就在我的对面坐下来,娴熟的用布抹上刀油。我只能一脸微妙的看着,当我发现头顶天花板上挂着的另外几把刀的时候,微妙变成了惊恐忐忑……
“别担心,绑的很结实,不会掉下来的。”
掉下来还得了?!
我可不想在历经千难万险,突破了无数危机之后,落得一个被妹妹房间中的利刃砸死的下场。
爱渡瑠对于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些东西的兴趣,似乎是从两年前才开始的。虽然在那之前,爱渡瑠也是个从小跟随住在深山老林里的爷爷修行劳什子武术的练家子。但是变成现在这样的冷兵器狂热爱好者确实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事情。
[买来可以用来防身]——这是她第一次将明晃晃的真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时的说辞。但绝对是谎言,这绝对是她个人的兴趣,再怎样都不需要这样多把管制刀具吧!
另外,除去目视可见的这整个房间,爱渡瑠似乎还有一个隐藏的衣帽间。我并没有进去参观过,但是看到外面屋里这片刀光剑影之后,我宁愿相信里面放的都是爱渡瑠平常穿的衣服——请务必如此!
究竟这些十八般兵器是从哪里,又是如何取得的?就算问爱渡瑠也只会得到一个“我自有办法”这样含糊不清但是又细思极恐的回答。
说不定,和现在还住在深山老林里经营古武术道场的爷爷有关系……
终于,爱渡瑠似乎是搞定了手中的工作,将长刀插回刀鞘,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细细的抚平衣服,在我面前端坐下来。
“真难得哥会来找我,怎么了?”
哦,对。现在不是感叹兄妹之间的代沟愈来愈宽的时候。我是来问正事的——
“也…没什么。只是今天在天台上遇到了你的朋友。”
“天台?朋友?那是不是……”
爱渡瑠听到“天台”这两个字的时候,眉头蹙了一下,后来大概想说是家常便饭说也没用,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也因而松了一口气——要是因为无关紧要的边角料而被训一顿,我可吃不消。
“是啊,中午的时候,一个蛮有趣的女生,姓间宫来着。”
“果然是小真”——爱渡瑠说着,看来她们的确是朋友。不过,她的神情突然有些低落。
“小真今天午饭好像是去天台吃的呢,我被其他人缠住只能在食堂——感觉有点对不起她……”
“不,我想间宫的话,也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吧?”
“也是呢。不过小真好像真的很喜欢天台——希望不要发展成像某人一样在蹲在天台逃课一整天。”
我连忙咳嗽两声,试图将话题从天台上岔开。真不可思议,我今天好像在哪里也听到过这句话?
“间宫最近有没有跟你说些特别的事情?或者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嗯?没有啊?小真怎么了么?”
“没有么……不,没什么。应该是我想多了吧。说起来……”
严肃的话题就到此为止。
之后我们仅仅是谈论关于爱渡瑠班级的事情;同学之间的相处,甚至还谈到了一年级流传的著名绯闻。
无论何时,我最想知道的都是爱渡瑠有没有在班级里遭到欺负。虽然小的时候尽是爱渡瑠保护我,但是现在我可是要反过来去保护妹妹的哦!
实际上,爱渡瑠(あいどる)作为一名十六岁少女的名字实在太过奇怪,如果和我们的姓氏连在一起就会成为甚至会被人当做怪人的诡异名姓。因为姓名的原因而被他人取笑的事情,不要说爱渡瑠,连我都经历过不少次。由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引发的校园霸凌在这所不大不小的学校里也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不过……像是爱渡瑠这样敢恨敢爱行动力超群的女孩子,被欺负之后怕是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进行反击——这样闹出的风波规模之大想必会立刻造成全校动荡——到那时我需要担心的恐怕就不是爱渡瑠本人,反而是欺负她的那些人的人身安危了。
在一段温馨而难得的家族时光之后,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房间。
已经转过身去了,但是在背后感到了爱渡瑠那凝重而担忧的视线。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抱歉。”
充满着冷漠的拒绝的词汇。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对她说这句话了。
“没关系。”
爱渡瑠只是微笑着,一如往常一样。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回应我了。
我内心莫名的一阵绞痛。
“……你不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哥是不会说的吧?”
是的。
“抱歉。”
我只能重复着这句话。推开了房门,飞一样的逃到到外面去,留下爱渡瑠一个人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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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那么,你找到老爹了么?”
在喝了一口之后,我放下了手上的味增汤,开启了话题。
这个问题没有立刻得到回答。透过那副黑色的半框眼镜,四方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直发毛。
“……我怎么了么?”
“没什么。总觉得这个场景有微妙的既视感……”
时间是早晨。时隔了将近二十四个小时,我和四方又坐在同一家店里。
这家店的位置是四方他们大学后门附近的小路里名唤“廉价食堂”的小店。
小小的,古香古色的一个小店,是用民居改建而成的。这家店主要面向本地大学——以及其附属中学的学生们。一般只有一个八十多岁左右的叫安井的老婆婆在店里经营,菜单基本上就是每天换换花样的民家饭,不过要点荞麦面、乌冬面、咖喱饭之类的话倒也是会做给你。要是材料齐全,就算耍耍任性说“今天好想吃煎猪排啊”都没有问题,是菜色十分随意的一家店。
和店名一样,这里的价格实在是十分便宜,对于长年累月处于缺钱状态的学生们来说真算是一块风水宝地。不过也有不足之处,首先,店内十分狭小。只摆了三条年代久远,木纹层次分明的长条木餐桌,每条餐桌坐满七八个人就是极限了。而在屋子四周也准备了三五把椅子,要坐在那里吃东西也是可以的。不过事先说好,那里可不是什么吧台之类的时髦位置哦?坐在那里搞不好还要给厨房做菜的老婆婆打下手。帮忙端菜还是好的,甚至还有人接到过厨房伸出来的菜刀,被指使“麻烦切一下这些菜”这种事情。
除了元旦以外全年无休,从早上七点营业到晚上七点。白开水和茶水当然让客人们自助索取,甚至上菜很多时候都不得不让客人自己拿,就连结账也是客人自己写好账单和钞票一起放在门口的抽屉里。就算如此这里在本地学生们的心目中还是一处放学后上学前值得一去的好去处,这也算是客人们对于这家店的敬爱了。
我姑且不论,作为外地人的四方一直是这里的常客。另一方面,我也很喜欢这种民家小店的气氛以及那个正对着正门口的显像管电视。高中生的空闲时间和大学生有着决定性的不同,但是唯有一日三餐的时间是相通的,一来二去,这里也就不知不觉的成了我俩碰头的秘密集结地了。
甚至连作为周末的今天,也是如此。
“昨天我跑遍了全市也没有找到。”
“全市!…是么。”
这家伙真有够闲的!不,比起跑遍这个本来就不怎么大的小地方来说,他真的找了一天才更令人惊叹。
“但是比起这来说。更麻烦的事情是另一个——”
他四周看了看,小心的往前靠了靠,眉头微皱的小声说道:
“因为牧师不见了,那家伙好像回到这个城市来了。”
“那家伙?”
“对,她回来了”
“谁?”
“还能是谁?!那个女人……”
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四方的声音突然地促停,甚至还并发出了好像鸭子叫一样的怪音。一瞬间,他的眼神好像见了鬼一样。
我倒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种表情。平时那个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幅波澜不惊的四方空——能让他露出现在这幅好似一脸吃了SHI的表情的事情……是没有的。
人倒是有一个。
我已经猜到他看到的是什么人了。
这一瞬间,我的背后浮出冷汗,汗毛竖起。脑海中在闪过后悔的同时,也同时闪现着“不管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没救了”之类的悲观情绪。
如果事后仔细想想,当得知牧师老爹不在这个城市的事实之后,我就应该能联想到会发生什么的才对。自居为保护者的那家伙,在知道原保护人老爹从这个城市离开后还不开展行动?
这话我自己说出来都不信。而从这里来看,四方的约饭邀请可能本身就是一个陷阱。虽然四方本人明显不知情,但是那个好像超人一样无所不能的家伙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让四方发现自己的行踪?怕不是一时顺势便谋划好了这个陷阱。好死不死的,我还去主动询问四方昨日的见闻,无意中延迟了吃饭所花费的时间——简直就像个落在猪笼草中却浑然不知肆意吮吸蜜汁的小虫!
更糟糕的是,这家小店面向学生开放,而在这个学校放假的周末自然是人烟寥寥,完全就是绝妙的行凶环境。
说起来,他刚刚说了“那个女人”来着?
我看着四方逐渐变得好似活死人一样煞白的脸,心中默默为他默哀一秒。
而后,我就听到了那个会刺激我生存本能的刺耳大嗓门。
“寻、~~~~~~~~仔仔仔仔!(ひろちゃん)”
咚咚咚咚咚
脚步声,是恶魔的脚步声。
砰——!小店的大门被猛然地撞开,幸好安井老婆婆现在应该正在厨房里给店里唯二的客人们做最后一道菜,不然她看到这个场面怕不是要立刻心脏病发作晕死过去。
下一秒,那股暴虐的气息就来到了我的身后。
万能的父啊,愿您保佑我。仿佛无数次重演的即视感,看到可见的未来的我,认命般闭上了双眼。
“嘿!”
被冠以神圣之名的恶魔一把抓住了我的后领,庞大的力道从衣领处传来,我整个人就仿佛小鸡一般被拎了起来吊在半空中。
唧唧。
在空中移动的恍惚间看到了四方那瞪大的双眼,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
“咻!”
咻!——这是身体在空中高速飞行所发出的呼啸音,明明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我听起来却很遥远。飞行轨迹大概是沿着恶魔来时的轨迹吧,我一瞬间就飞出了屋外。
上午温暖但并不刺眼的阳光,轻柔的笼罩在我身上。阳光很暖和,但是我的心很冷。正当我想思考点什么的时候,灰棕色的墙壁在我眼前快速的放大——
砰!
——并没有听到这样的巨响,可能是因为我的意识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此刻我能感觉到的,只有从头顶传来的疼痛感。好痛啊,我差点放声大喊出来。
“好痛啊!”
我真的喊出来了。
脑袋靠在刚刚砸出来的大坑里,我躺在冰冷的石制地面上。双手双脚展开,形成了一个大字,干脆就这样一直躺着不起来算了。
“哎呀,寻仔,想不到你变得这么弱,你有没有老老实实锻炼身体啊?”
啪嗒啪嗒,随着略显宽松的卡骆驰花园鞋和石头地拍打发出的响声,悠哉悠哉的声音愈来愈靠近。我沉入意识深处的思绪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引燃,一口气窜上表层,右手下意识的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好了!这混账女人,是时候算算总账了!
“啊!糟了,墙!一不小心又破坏了公物,被老爹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的。”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么?”
我艰难的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慢慢站起身来。头已经不痛了,但是我的心还在滴血。虽然真想一拳把这个天下第一字号的大白痴打到万里天边变成闪烁的星星,但是一线尚存的理智制止了我的想法。靠这幅浑身被压制的半吊子吸血鬼模样去和这家伙正面冲突?恐怕被打倒天边变成星星的人只可能是我而不是她才对。
双手插着兜慢悠悠的走到我跟前,这个从来不顾及他人想法的天字第一号大笨蛋眨了眨亮色的双眼。自然而然的把右手从上衣兜中拔了出来,举起手来若无其事的打了个招呼:
“哟!”
哟你个鬼,你去死啦。
天上千里。女。本人自称年龄十七岁又四十八个月,实际年龄二十一岁。
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毫无休整的痕迹,就这样任由其批下垂至腰间。灰色的帽衫与淡蓝色牛仔裤包裹住将近一米八有余的高瘦身材,如同混血儿一般轮廓分明的相貌看似给人以陌生与疏远,实际上搭配上她无论何时都挂在嘴边那大大咧咧的笑容却能给人以莫名的亲近与好感。然而在她那如同模特一般的修长身躯之下,可是个血管里流淌着硝化甘油,跳动的心脏宛如随时引爆的C4炸弹一样危险的存在。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样的她——这样的千里姐也是个拥有牧师资格的修道人。实际上,她也是牧师老爹的第一个弟子,从辈分上我还得喊她一声大师姐才对。
牧师老爹很强,但是我觉得千里姐可能比他还要强也说不定。在两年前,我尚处于巅峰时期的时候,千里姐是唯一能在力量上与我——与这个最强吸血鬼改造人相匹敌的存在。不仅如此,在技术——力量的运用方面她的造诣也远远地超过当时的我。
按照老爹的说法,千里姐是生于现代的“英雄”。
并不是我这样偶尔做做好事,自乐自得的冒牌英雄。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只存在于神话与传说中的“英雄”。
就好似神话中射杀百头怪物的赫拉克罗斯,斩杀八岐大蛇的须佐能乎,射下太阳的后羿,搏杀恶龙的法里顿那样。
终结腐朽的过去,开辟新的时代,创造出谁也没见过的未来——只属于人类的“钢与火之英雄”。
而这个生于现代的“英雄”——这个比怪物还要强的人类,在一次寻找牧师老爹的路途中偶然发现了我,就好像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以“学姐对学弟的学业指导”为由给我造成了一段惨无人道的痛苦记忆。不要说我,就连当时只是被波及到的四方,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满脸的痛苦与不堪。
如果说老爹的铁拳奏响了我噩梦一般暑假的序章,那千里姐则是那乐曲高潮中的最强音。在暑假结束的前几天,这个最强音就因为事务方面的要求而离开了这个城市,但是在老爹离开的现在,她找到了由头又回来了。
“上午好啊,寻仔。今天天气真棒诶!”
“是哦,不过比起这句话,我更想听到抱歉之类的话语。”
“那抱歉哦~”
“你这把人扔到墙上撞出个大坑却面不改色的脸皮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能分给我哪怕一千克也好,好不好?”
“别生气嘛!男孩子器量这么小可不好。这可是对你的学业指导,满怀感激的接受吧。”
“这种学业指导真是棒啊,我能申请退学手续么?”
“不行,这可是九年义务教育的一部分哦。寻仔也不是小孩子了,思想上也成熟一点为好哦。”
千里姐一本正经地说完,自己咯咯笑了起来。我用双手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尝试冷静下来。要是在和这家伙胡搅蛮缠下去,我可不能保证我内心中的攻击冲动能压抑的下来。
深吸一口气,我看到千里姐用一股奇异的眼神看着我,于是开口问道:
“我怎么了么?”
“嗯……寻仔你,是不是变弱了好多?”
“我还要上学,不是每个人都像某人一样整天无所事事,这样那样毫无代价的挥舞力量的。”
我没好气的说着,举起胸前的银色十字架给她看,顺带白了她一眼。但是眼前这家伙却毫无反思的意思,愣是把冷嘲热讽当做夸奖一般,挠了挠头大笑起来。
“啊哈哈,谁叫我这么强呢!寻仔你太弱这样也是没办法的嘛!”
唔,真想杀了这女人。就在我四处寻觅有没有可以偷袭的机会的时候——
“那边的学生仔,你的鸡排饭好了!”
店里传来老婆婆富有特色的嘶哑声音,这提醒了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对了,四方那家伙呢?
我的视线越过千里姐的肩头,看到我们刚刚坐着的那一席桌椅。
一个人也没有。但是桌子上似乎放着几张纸币,而椅子旁边有一块地板的颜色明显与周围不同。
遁地能力。
这混账,居然自己一个人逃走了?!
而千里姐明亮的双目中带着笑意,就这样看着我。
“姐姐我走了整整两天,肚子都要饿扁了呢,要是有可爱的学弟进贡上来的鸡排饭就最好了呢……”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是跑来干什么的啊……”
“嗯?”
千里姐很困惑的眨了眨眼,好像我问了个再简单不过的常识问题一般。
“还用说么?当然是来保护我可爱的后辈们的。”
她的目光那么认真,那是从灵魂深处传达出的强力意志。
我一时语塞。但是为了拨走心中若有若无的欣喜,又叹了一口气。
“那你吃吧,我可要走了。”
“欸诶?好伤心,不再多陪你美丽动人的学姐一会么?”
“……不好意思,我今天中午跟人有约了。”
“有约?你这种怕麻烦的懒人会跟人有约?真难得。”
“你话好多诶!我自己的任务我也是会好好处理的。”
千里姐闻言吓了一跳。
“任务?任务!你说的是那种,拯救世界危机的那种?敌役是谁?是宇宙人?是超能力者?是异世界人?有楚楚可怜的女主角么?哦不,现在这个时代的女主角都是会和英雄并肩作战的……不过也一样!等等,莫非你说的有约就是!?”
千里姐活像是饥饿的鬣狗瞬间扑了上来。糟糕,她的眼神已经开始闪闪发亮,那闪亮的光辉的原材料是人类最为本质的好奇心与千里姐血管中流动的活跃态冲动物质!但是,覆水难收,现在再撤回说出去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姑且是吧……”
发出第三声叹息,我给出了回应,于是千里姐的笑脸灿烂到最高点。
-
008
正所谓自掘坟墓。
这里是小镇的中央公园。
我坐在位于公园西面,位于一片小树林侧方的石椅上。而我身旁这个坐在另一个石凳上,埋头于刚刚从小店里打包带走的鸡排饭的人,就是身为那个天字第一号笨蛋的师姐。
啪!
“好痛!千里姐你打我干什么!”
“因为我突然感到很不爽。”
连残影都没留下——千里姐原先放在饭盒一侧石桌上没拿筷子的左手在刹那之间敲了我一个爆栗。
这人还会读心的!?
“你想法都写在脸上了啦。”
啧。失算了。
我别过头去,把表情藏了起来。但是千里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应对她饭盒中那块XXL号尺寸的大鸡排。
要说我们为何来到这里,自然是因为要等人。
昨天我从那个诡异的自动当世具足刀下救下间宫后,先护送她返回她的住处。考虑到当时天色已晚,而间宫又刚刚从生死一线回过神来,当时说明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可预料的后果。于是与她约定明天一定会好好说清楚一切,并留下了这个公园一角的地址。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应该留个更清楚的地方才对……我瞥了眼挡在石凳与公园大门处的小树林,有点心虚。
“不会找不到吧……”
“你在自顾自的嘀咕什么?啊,那个是不是你约的女生?”
千里姐头从鸡排饭中抬起来,兴奋的指着我身后。
身后?我转过头去看,从公园深处走出来的那条路上,一个梳着单马尾的娇小身影就站在那里。身影似乎看到了我,径直走了过来。
简单而朴素——深色的学生裙配上浅色的衬衫衣——正是间宫真奈子本人。
“哇!是个超可爱的美少女诶!冷面美人——寻仔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啊?”
这女人话真多!我用力踢了一下这个笨蛋前辈的脚让她闭嘴,随后伸出手去和间宫远远地打了个招呼。间宫也轻轻点头作为回礼。
她来到石桌前,目光扫过我以及身旁的千里姐,眼神中看上去颇有疑惑。但是依然还是坐了下来,将手提的小包放在一旁。
“我按照约定来了。”
这是坐下开口的第一句话。
“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个公园”
第二句话。
“这里太难找了”
第三句话。
虽然语气中没有责备的意思,但是她冷淡清丽的脸上眉毛微皱。好像无形的利剑,刺得我千穿百孔,只得立刻低下头来——
“抱歉!我的错,应该选家庭餐厅才好的。”
“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啊……”
间宫似乎真的没有责怪的想法,她脸上满是对我道歉行径的不知所措,眼神也有些慌乱。
太好了,没有不安与畏惧。
“不要在意,我家这个笨蛋后辈经常这样不知所谓的啦!”
千里姐似乎是吃完了,她很开心的挥舞着筷子——喂,你差点打到我诶!
“请问……”
间宫疑惑的眼神在我和千里姐之间来回移动,
“这位是……?”
你不要管她,是个无关人士——我刚想这么说,哪料到间宫还有后半句,
“……你女朋友?”
噗!
如果我现在嘴里有东西的话,应该已经喷了眼前这个无知少女的一脸了。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少女你可知自己正在深不可见的深渊上走钢丝么?
千里姐眼神仔细盯着间宫的脸,从那明亮双瞳底部浮现上来的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能满心希望得向神明祈祷那不是漆黑的杀意。
为了避免明天报纸上出现“惊奇!牧师杀人事件”之类的标题——我急急忙忙开口:
“千里姐,间宫只是——”
“噗嗤”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始作俑者是千里姐的笑声。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女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像听到了什么绝佳上品的笑话一样,千里姐笑的甚至捂起了肚子。她用笑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间宫,笑着说道:
“安心吧小姑娘,我是这小子的前辈,名字叫天上千里,是一名牧师哦。你就是间宫小姐吧?幸会!昨天我这个学弟是不是给你增添了困扰?真是有够抱歉啊!”
“牧师……?啊,没有。他并没有给我什么困扰,反倒不如说是他救了我才对……”
看着笑成一团的千里姐和间宫的对话,我感到有些恍惚。
我的女朋友这件事情真的这么好笑么……?
不知为何,心里微妙的有些闷得慌。
“好啦,寻仔,你在发什么呆呢?小间宫在等着你说明呢。”
等我晃过神来,眼前的这两名少女与超龄少女脸上均已面带笑容,甚至千里姐已经开始用昵称来称呼间宫了。
这就是女人之间的友情么?我摇了摇头,试图将没有必要的乱想从脑海中拂去,正色起来。
“好吧,间宫同学,我们开始吧。但是在说明之前,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可以么?”
间宫面带迟疑,但是在短暂的思考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同意了。
“可以。”
“好。”我也点了点头,终于把心中那块从昨晚就悬起来的大石头放了下去。能听人说话自然是最好的,这样原本试想过的种种对策现在看来是可以好好地收起来了。
“嗯……间宫同学,昨晚袭击你的那个家伙,你对其有什么头绪么?或者在哪之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迹象?”
“完全没有。”间宫干净利索的摇了摇头,“要说和平时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昨天社团的活动搞到很晚,我比平常要晚上一段时间回家,就在走过那个巷子的时候……”
“然后那个自走当世具足就突然出现了,对吧?”
间宫好似面带疑惑,缓慢的点了点头,但是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一样:“在那之前就有听到一阵奇怪的金属声,这么说来就是那个……”
“自走当世具足。”
“…自走当世具足的声音?”
“嗯——”答、答、答、答,右手手指不自主轮换地敲击着桌面,我朝着千里姐使了个眼色。
虽然我也有着两年对抗那些千奇百怪、很像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的顽固烦人油污渍一样的邪恶组织的经历。但是老实来说,像是“会自行行动的无人铠甲”这种都市怪谈一样的东西实在不在我的知识范围之内。要说用拳头去打飞倒还好说,但是倘若要对其说出个所以然……还是交给对无数魑魅魍魉了解甚广——身为现任牧师的千里姐来说明为好。
迅速理解了我的眼神,千里姐点了一下头,开口说明:
“小间宫,你对都市怪谈知道多少?”
“诶?天上小姐是指校园七大不可思议或者裂口女之类的东西么?”
“嗯,有些类似。”千里姐把眼前的空饭盒盖上拿到一边,双手比划着说道,“都市怪谈,现代传说,FOAF,朋友的朋友。都是这类事物的名字。通常由被传播者认为是真实的故事所组成,这个词语经常被用来表述一个‘不足凭信’的故事。像很多的民间故事一样,它们内容的本质未必都是不真实的,但它们经常会被曲解甚至夸大。”
“不过这里有一个重点。无论是厕所里的花子也好,还是下水道的鳄鱼也罢。这些都市传说的内容可以缺乏具有逻辑性的因果关系,但是唯独不能缺少最关键的一个特征。”
“特征?”间宫依然是那副将信将疑的表情,但是她眼神中的好奇心已经完全暴露了她内心的求知欲。
姑且先把对方的兴致引诱起来,这是千里姐的一贯说服方式。
“是流传性。都市怪谈是流行的神话。它们说到底只是依靠人们之间相互流传形成的‘场’而存在的事物。根据怪谈的流传范围‘场’的大小也会有所不同,但是这个本质是不会有变动的。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没有传言,怪谈就会不存在。那么问题来了,小间宫,你周围有没有流传着‘无人的铠甲’或是会‘自行行动的铠甲’之类的怪谈呢?”
面对千里姐笑眯眯的提问,间宫面带迟疑,她又看了一眼我,困惑的眼神似乎好像在问“我该怎么回答?”。
我自然能够理解她的困惑与不解,于是率先开口回答道:
“没有——至少在学校的范围内,没有这样的怪谈。”——这个回答并非虚言。我虽然常常翘课,和班级也有些许的隔阂感,但是关于整所学校的事情我可是有一个十分可靠的情报源。
而在一般情况下,那个情报源——她是不会错的。
“在学校之外的范围内,也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怪谈。”
于是间宫迅速地摇了摇头,补充了我的回答。
听闻回应,千里姐扬了扬眉毛,似乎有些惊讶,似乎也有些高兴。实在难以推断她的情绪,只见她兴致勃勃的开口:
“如果不是随即发生的自然灾害,那十有八九就是有针对性的人为所致。小间宫,你遇到的应该就是这样的‘敌役’哦!啊!光说‘敌役’你可能听不太明白吧。在那之前,先交代一下我们的来历比较简单。”
说到这里,千里姐看了一眼我,似乎是在寻求我的意见。
无所谓啦——我用眼神看回去。反正我自己也是要说的。
千里姐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道微笑,开始说明道:
“小间宫。实际上,我本人,以及这个笨蛋后辈,真实身份都是拯救世界的正义英雄。”
果不其然,间宫的脸色一怔:
“…………………………你说什么?”
“小间宫,你总玩过游戏或者看过漫画动画吧?”
“呃……嗯,有是有……”
“就是那个。那些里面不是经常有那种,维护世界和平,拯救世界于危机之中,然后将坏人一个个打败的超级英雄么?我们就是那一类的人。”
“……………………”
间宫表情很僵,甚至还皱起了眉头,看上去好像在生气。糟糕,千里姐这笨蛋说话太直了!这样别人只会认为在胡言乱语而已。
我担忧的看向千里姐,但是她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
“很难相信么?”
“是的,很难相信。”
“诚实是美德,我很中意你哦小间宫。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昨天晚上你看到的那个‘自走当世具足’也是常理之下很难相信会存在的东西哦?”
[自走当世具足]——这个很像是RPG游戏里怪物的名字实际上就是千里姐起的。且不论她有些扭曲的起名能力,能把那种游戏里才能看到的名词说成好似哪里的专业性词汇一样说不定也是她的才能之一。
这么说来,神话传说中的英雄们也往往具有着不可思议的说服力呢。
“…………是的。”
看起来是屈服于这股异常的说服力,间宫点了点头,似乎是勉强认同了。
“嗯~哼!这就是别人常常说的——世界的里侧。除了都市怪谈以外,其他不为人所知的事情有山一样多。你昨天就一脚踏入了常人所不知道的领域——我这么说,你能接受吧?”
“是…但是……”
间宫刚开口就被打断了,千里姐似乎不打算给她提问的机会,就这样顺势说了下去:
“我,还有寻仔——甚至这个城市里还有其他的类似的人。我们都是那个领域的人。有超能力复生者,有雪女,还有吸血鬼改造人,就是这家伙哦!”
说着,千里姐呯的一声拍了一下我的背。
而间宫的表情显得有些困惑。
“吸血鬼……?”
“啊啊,小间宫你不要怕。这小子现在既不需要喝血也能在太阳底下活蹦乱跳,只是个挂名的吸血鬼啦!而且也算不上邪恶,昨天你也看到他从怪物手里救了你是吧?”
听到这里,间宫用力的点了点头,这种颇有斩钉截铁的气势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倒是千里姐一幅很高兴的样子,还用手肘顶了顶我,眼神里一幅“真有你的!”的模样。
这都哪跟哪啊!
“别看这小子看上去不怎么样,他可是活跃的很,已不知收拾掉多少企图征服世界的坏东西了。”
间宫的视线转向我。我耸了耸肩,算是千里姐没说谎的回应。
“怎么样?你的救命恩人总不会对你说谎吧?你昨天也看到了这小子超出常人的力量,正所谓眼见为实不是么?”
见间宫目光中的疑惑逐渐消退,千里姐连忙趁热打铁接着说道:“他还会很多奇怪的能力呢,虽然我不会用,但是要是说道眼见为实的话——”
说着,千里姐伸出左手握住石桌的一角。
[她想干嘛?]——在我和间宫这样疑惑的目光下——
啪。石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千里姐一句话也没说,依然是那样笑呵呵的看着我们。但是在她举起来的左手中握着一块灰色的物体。那是石桌的一角,或者说本来是石桌一角的部位。
事实是,天上千里用单手干净利落的把石桌的一角掰了下来——就好像掰饼干一样轻松。
间宫睁大双眼,目瞪口呆。
“我没有那些奇怪的能力啦,靠的只有这里的知识;”千里姐指了指自己的头,笑着把那块桌角递给了间宫,“还有就是强到爆炸的力量咯。”
间宫惊诧的反复抚摸观察着这掰的很平整的桌角。千里姐对这份惊讶似乎很是满意,愉快地点了点头。
“如何?我既没有说谎,更不是精神异常。这样你能够相信了么?”
间宫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看着那块桌角若有所思的样子。见状,千里姐嘴角那愉快地笑容愈发的明显。
“别看我这样,我也好歹是个正经八百的专家。你身上存在的那股超自然力量——我也是看得到的。我没说错吧?小间宫?”
间宫的肩膀猛然抽动了一下,她惊愕的抬起头来,诧异地凝视千里姐的脸。
“如果有这种力量,事先说出来比较好哦。毕竟,因为持有力量还被袭击的事例,在我的经验中比比皆是。”
面对间宫惊诧的凝望,千里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不慌不忙的劝说着,好似她已经看穿一切的样子——实际上根本没有这回事!
通过老爹教导的方法去“看”向间宫,的确能发现一股超常的生命能量,但是单单凭借这个就确认对方已经一只脚踏入了“这边”未免也太鲁莽了。这实际上只是根据千里姐自己好似漫画一样的奇异认知——“女主角必然持有奇特的力量”来作出的判断,从常理上来说完完全全就是乱猜而已!
不过,这次她倒是猜对了。
间宫沉思少许,笑了笑耸了耸肩:
“厉害,天上小姐不愧是专家。”
听到这句话,千里姐发出了“哼哼~”的得意鼻音,目光斜视看向我,好似在炫耀得胜者的荣光。
这家伙真烦人!
间宫伸出自己的双手,面带担忧的看向我:
“我的能力……可能会让你感到有些不适,没关系么?”
不适?我有些丈八和尚摸不到头脑。不过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事吧。能知道以后可能要并肩的战友的力量自然是极好的,一边这么想着,我对间宫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
间宫点了点头,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气——
“是这样——”
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间宫将自己的左手摔向桌上那块千里姐掰下来的锋利桌角。
这个笨蛋!
下意识起身,我连忙抓向那只手去——
这时,事情便发生了。
“咕——!?”
因疼痛而发出的惨叫——并非是眼前这个要自残的笨蛋少女喊出的。她的那只试图自残的左手还没有碰到桌角就被另一只手牢牢地抓在了空中。而她此时也瞪大了双眼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情形。
惨叫的人,是我。
抓住少女左手的手心处,传来了灼热。并非是人体体温所能够带来的热量,而是更为高温,更为热情,既温暖又严峻,让我即讨厌又喜爱的那种热量。
因“碰到火会收回手”这样的应激性条件反射而收回来的手掌一片漆黑,看上去好似烧伤的痕迹,甚至还有几分融化的迹象。
这股热量,我很熟悉。
这个痕迹,我不陌生。
我目瞪口呆着看着满脸不知所措的间宫,喃喃地吐出这份“力量”的正体:
“……太阳…光?”
日光,吸血鬼的天敌。
就在此时——
啪!
千里姐打了个响指,心情愉快的站起身来:
“错了哦!寻仔。应该是有着日光性质的生命能量。根据使用方法应该还能够进行疗伤之类的事情——小间宫刚刚想做的事情恐怕就是划伤自己然后再治疗好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对于寻仔来说的确是个棘手的能力呢……”
“啊!小间宫你不用紧张,这小子耐操的很呢,这点小伤没什么大碍,很快就会好了。”
“但是皆野前辈看上去——!”
是因为不小心伤害到我而感到愧疚么?这似乎是间宫第一次称呼我为前辈。
“没事啦!没事啦!”千里姐打哈哈地说着,“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帮帮他的话——”突然,千里姐一边抓住还在晃神中的我烧伤的那只手——另一边则抓住了间宫的手。然后在我们谁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分别把两只手放到那块桌面上那块桌角的两旁。
随后,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咦?伤口……”
“…在被治愈?”
可谓是诡异的现象。方才还如同燃烧的烈焰一般的那股能量,在隔开一块小小的石块之后,竟然带来了一股清凉。与此同时,手掌中那骇人的伤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这个场景我并不陌生……就好像,吸血鬼的自我恢复能力一般。
这是在过去的两年间无数次见到过的情景。
怎么一回事?我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千里姐,而后者好心情的拍了拍手掌,笑眯眯地解说道:
“很简单!小间宫是太阳,石块就是月亮!虽然吸血鬼体质畏惧阳光,但是却是很喜爱月光咯。”
太阳的能量经过石头的折射就是月光——这种逻辑也能说得通?我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而看向间宫,她脸上的微妙与我也不尽相同。
我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到头有些隐隐作痛,低声叹息道:
“简直像儿戏一样……”
看到我的表现,千里姐嗤之以鼻,一笑置之。
“世界这么宽阔,别拘泥这些小事。这个领域等你踏进的更深一点就会明白了。”
这种随便怎么说都可以的领域我宁愿一辈子也别踏进去……
比起面面相觑的我们二人,千里姐倒是十分兴高采烈的样子,甚至还吹了个口哨。
“真棒!能治疗甚至强化吸血鬼体质的能力,后援治疗者!这可是正统派女主角诶!太好了,太棒了,寻仔,你也开心点啊!”
“………………”
“那是什么奇怪的表情!你这连很多草药古方都治不了的体质现在有人能够治疗了诶,还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呀!真是让人羡慕的年轻人!”
千里姐使劲拍着我的肩膀,但是我一点都不想搭理她。
我低头盯着地上的缝隙,寻思着让四方那家伙教我遁地能力该请他吃几顿饭才行。
而就在我身心都遭到这个恶魔羞辱的同时,间宫似乎对千里姐的行为很是不解。她凑过来,眉头微蹙,小声问我道:
“天上小姐……是在夸奖我么?”
“是吧……那就是她的方式,有点奇怪的家伙……你不要太在意就好。”
“是么。但是不是挺好的?至少很有趣。”
什么——我死死盯着间宫的脸,好像要用眼神把她的头盖骨刺穿看看她的大脑结构一般。而间宫却是眨了眨眼,一脸平静地看着我,毫无刚刚作出过“觉得千里姐很有趣”这样惊世骇俗发言的自觉。
看到我们这幅场景,千里姐更是兴致高到了极点,不断拍手叫好:
“哈哈!好啊,好啊,小间宫!你真的很有意思,有意思到配给我这笨蛋后辈都有点太可惜了!寻仔这段时间就借给你当保镖用好了,尽情使唤他也没关系!”
啊——?你在胡说八道什——
我还没来得及插话,那料到间宫抢先开口:
“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内心有些崩溃,但是千里姐笑得更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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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催更了,节操你要快写呀(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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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写快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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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你的更新呢?! :em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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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波纹。”
我打开手中还温热的罐装咖啡,递给间宫。
“哈?你说什——啊,谢谢。”
间宫双手捧过罐装咖啡,小吮了一口,柳叶儿一样的眉毛挑了一挑,好像很是满意,而后又吮了一口。
有点像吃瓜子的仓鼠……打开了自己那罐咖啡,我如是想到。
我和间宫此时正在公园的另一侧,站在这个略显破旧的自动售货机前已经有那么几分钟时间了。但是要说为什么我们二人会在此时还站在没什么人气的公园里,还得从十来分钟前说起……
再把我幼小而脆弱的内心搞得惨兮兮之后,千里姐毫无一丝愧意的开口问我:“寻仔,现在几点了?”
你自己没有手机么?——我虽然想这么反问她,却突然想起来——她好像是真的没有手机。不要说手机,就连手表,MP3随身听这一类当代二十来岁大学生必不可少的随身携带电子物品——千里姐一件也没有。也并非是为钱财所困,实际上根据我日常的观察这个能一年四季全世界乱飞的家伙,从理论来说根本就不可能缺钱。
根据千里姐本人的说法似乎是嫌麻烦,不过单论没有手机这点,实际上会让想联络你的人更麻烦吧……
我一边想着,一边把裤袋里的智能手机按亮,举起给千里姐看。然后——
“已经这个时间了!抱歉,寻仔,我还有事要办,你后面自己解决没问题吧?那,小间宫也是,要加油哦!拜拜咯!”
只是丢下一句话,千里姐急急忙忙的告别,像是飓风一般席卷而去。
我倒是也不在意。虽然千里姐看上去那个样子,但是她要去做的事情我心里是有个大概的。想必是要去接牧师老爹“监督人”的班吧?这也是她从四处漂泊的状态中回到这个小镇的目的。为此需要借用教堂的电话对所谓的“监管部门”进行个通报。
而且,她的提前离开反而让我松了一口气。我看了看一脸沉思的间宫,她大概是在整理刚刚听到的信息吧?她要是能立刻认知这些异常,能准确理解我们说的话之中的意思就太好不过了。
她的沉默持续了很久,然后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我,嘴唇微动。我明白她想问什么。于是我举起右手,止住了她已经到嘴边的话。
“在那之前……要不要喝杯咖啡?我请客。”
她愣住了,眨了眨眼睛。
………………
“波纹。”我喝了口手中的咖啡——感觉意外的不错——稍稍转动了一下咖啡罐说到,“你的能力命名啦。就叫波纹如何?”
“哈?”
“黑暗生物的死敌!太阳之波纹!山吹色Overdrive!”
“无聊的自演乙还是算了吧,恶人的救世主先生!”
“Wryyyyyy!我闻到了!这个味道…是撒谎的味道!!”
“我什么味道都没有啦!还有这算是性骚扰我能报警吧——!”
但是突然之间,一脸抓狂的间宫平静了下来。
“不过……谢谢你。”
隐约听到她低声说了什么,但是没有听清。
“什么?”
“没什么啦!”
间宫死死地盯着我,目光有些吓人。只好将头偏过去——而后,又是一段难堪的沉默。
嘛,这也没什么,她应该也要清理一下思绪吧。我的说明待会再说。反正也不急,我就等间宫发话……我又喝了一口咖啡。
没过多久,间宫抬起头来看向我:
“我有很多事情想问你。”
“我想也是哦,不过我这边也有成堆的问题想问你。”
“刚刚你…还有你的学姐说的事情,正义使者啊邪恶势力之类的……真的是真的么?”
真的是真的么——听上去有点像绕口令。但是间宫满脸认真,一点也不像说绕口令的样子。
“真的是真的。真到有点让我想哭的程度。不过,你没有怀疑我的身份呢。”
“嗯……我的能力以前也自己试验过,对人体应该只有加速自愈能力之类的效果才对……”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双手若有所思的回答道,但是我问的完全不是这一码事。
“我的意思是——你不会怀疑我是邪恶的吸血鬼之类的么?”
“啊?”她抬起头来,一脸诧异,“为什么?”
“迪奥·布兰多就是个邪恶的吸血鬼。”
“哈,你又不是迪奥·布兰多。”
我顿时语塞。
“再说,你不是从那个怪物手里救了我么?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污蔑救命恩人这种事情,我还是做不来的。”
“说不定我怀有什么阴险的目的,之前只是为了骗——”
间宫尖锐而认真的视线直直的对准我,她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自己?”
于是我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今天的运势真是不好。
我再度喝了一口咖啡,这样想到。
间宫收回那给人以重压的眼神,又开口问道:
“那么,皆野前辈,那个‘世界危机’……又是指什么?”
“啊啊,那个啊……”
我也收起先前那奇怪的心情,解释道:
“一般我称呼为‘异变’。”
“异变?”
“别在意,游戏里的名词,我拿过来用一用而已。实际上就是突然发生,而又会任性的把我们卷进去的事件。”
我开始详细说明。所谓异变这东西发生的有多频繁,而又是多么的不讲道理。就宛如天命或是神明的恶作剧一般,擅自把无关者卷入进去,不是想逃就逃得掉的。以及拜此所赐,我那飞到天边不知道哪里去的平凡高中日常等等。
间宫出乎意料的有在认真听,害得我刻意准备好的严肃表情都浪费掉了。
“你说的命运,是指冥冥之中的劫数…之类的么?”
劫数。间宫又说了个让我有些惊讶的词语。于是忍不住好奇心的我开口问道:
“我之前就有这个感觉,间宫同学你莫非是佛教徒么?”
“没有。”她摇了摇头,不过又点了点头,“我父亲是神社的神主。”
“神主之后啊……等等?神社?”
不是寺庙么?
“嗯,”间宫好像看穿了我的疑惑,“比较古风的神社,还留有神佛习合的习俗。”
神佛习合……真是古风十足。不过这样一说,间宫家的神社至少在明治元年就存在了?而且没有遭受那时废佛毁释运动的严重破坏?间宫真奈子,是一个想象不到的贵族大小姐也说不定呢……
在我暗自咂舌的同时,间宫并没有停止询问的步伐,她双手交叉在胸前,右手提在罐装咖啡的瓶口,玩味着轻轻晃动。
“这么来说,你就是那种,经常被飞过来的麻烦卷入、而后会因此结识许多同伴、最后一起将其解决掉的人?”
“客观来说,是这样的。”
“你是哪里的二流漫画主人公么?”
噗嗤——好像听到了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好痛啊,我的心好痛啊!这个女人,是那种吐槽都会夹带着恶意的毒舌女么!
“不是啦!不是这样——”
“那就是轻小说主人公?”
“这个请务必也饶了我。”
唉,间宫夸张的叹了一口气。我不是不明白你的心情,但是请顾及一下我的感情好不好。
“那,我现在也算是你的伙伴之一咯?”
“从角色定位来说,应该是这样没错。”
“诶……算了,无所谓。”
我本以为她会死命拒绝,但是想不到居然同意了。间宫喝了一口咖啡,似乎是喝完了,转手就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但是按照你的说法,我就算不愿意也会被命运的涡流身不由己的卷进去对吧?既然如此,不如自己跳进来,早点找到涡流的根源也是好的。”
间宫倒是很干脆,我挑了挑眉头,但是内心中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
“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有另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
“我不知道敌人是谁。我看不见气旋的风眼。”
我楞了一下。
这的确是个问题。找不到怪人,假面骑士也没有用武之地。
“昨天那个铠甲怪物你清楚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说过了,我完全不清楚。”
“那有没有对你的能力有奇怪想法的邪恶组织?”
“就算有,也不是一介高中女生能知道的吧?”
说的也是。那这么来说,最有可能的只有唯一一个选项了。
“应该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件吧。”
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语气——我并不想引起她的不安。我这两年来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在生死线上摸打滚爬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对于渡过了16年安稳日常的间宫来说……“你可能会死。”这种话显得有些太残酷了点。
“多加小心点吧。”
想不到间宫诧异的看着我。
“怎么了?”
“你刚刚……是在关心我?”
看到间宫惊讶的眼神,我稍微有点不爽。
“就是关心你怎么啦!你一个没有战斗能力的普通女生,被卷入这种事情谁都会感到担心的啊!”
“总觉得你不像是会担心别人的那种性格……”
“喂!”
她只是浅浅的笑着,那笑容让人联想起千里姐。
“这么来说,我将来很可能会受到攻击,而你会阻止那种事发生,是不是?”
“差不多吧。”
“嗯——”
间宫的眼神突然变得很诡异,她的笑颜里充满着玩味。
“那么,我就是公主。”
哈?
“我虽然没有战斗能力,但是我能辅助你的战斗对吧?”
这倒是没错。
“既然如此,那我就是在背后支援你的Healer,而你就是我的侍从。”
怎么还侍从的。
“喂喂,好歹说战士或者是骑士之类的吧。”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咯。”
间宫笑盈盈地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笑,顿时感到一股不可思议。
怎么说呢。
真的很可爱。
好!承蒙这位治疗役公主大人这么看重,就算是我这亡命骑士也只好义不容辞了!
“没问题,那就交给我吧!不管敌人是谁,我一拳都把他们打飞掉。”
“我知道,昨天你不就是这样做了么?”
视线相交,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的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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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更新和上上次更新 的最后一句话有点像,导致今天才发现自己漏看了更新
隔着石头传导“波纹”就是月光!这个设定有点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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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更新和上上次更新 的最后一句话有点像,导致今天才发现自己漏看了更新
隔着石头传导“波纹”就是月光!这个设定有点厉害的
老梗()
吸血鬼怕日光亲月光,也是魔法十足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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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是时候催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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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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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等我将间宫送回家之后,已经快到夕阳之时了。那是一栋看上去就蛮高级的公寓楼,楼下不仅有电子门锁,甚至那上面还有指纹识别器。
在公寓玄关大门即将关闭之前,我虽然有些踌躇,但是还是叫住了间宫。
“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啊。”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今天我跟你说的事情,还有我的事情,请不要告诉爱渡瑠。”
“我不想把她卷进来。”
间宫眨了眨眼睛,目光中似乎有些困惑,不过还是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从间宫清澈透黑的瞳孔中隐约感受到有几分责备之意。……不,这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毕竟…无论是我的事情亦或是爱渡瑠的事情,她——间宫都一无所知。
无知者无罪。
无知者无畏。
而且事到如今我也不是意识不到,真正在责备我的肯定不是眼前的间宫。
那又是什么?
谁知道?
可能是我内心深处的良知吧。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不愿多想。
在我一脚踏入街道之后,就看到了那家伙。
怎么还是你?
被铁灰色锁子连接在一切的袖与笼手,挡住口鼻的护面,间隙与间隙之间露出的衣袖,结实的胴体。好像穿着盔甲的武士,让人忍不住要疑问为“是搞错了时代的COSPLAY?”的那个东西。
是之前碰到过的那个自走当世具足。
但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先前看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丧失了绝大部分吸血鬼性的我并没有看得清楚的事情,现在倒是能一目了然。
这炫酷的不行的盔甲——
居然是红色的。
战国时期被称作甲斐之虎的大名·武田信玄手下是不是就有支被称作赤备的骑兵队?
……虽然能让人产生如上的联想,但是却又是不同的。
不是影视剧或是游戏中赤备所显示出的“赤红”;也并非那种显眼却使人心情明快的“鲜红”。
是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泼洒在钢铁上的猩红,湿乎粘稠,让人头晕目眩。
那是什么颜色?和吸血鬼有关?和谁?我?
来不及想那么多,我迈出脚步。
“这模样我已经看腻了!”
我既是被野性驱使的非人之物,同时又是秉持着人性的人类。
吸血鬼性赐予我强韧的肉体,人性给予我足以驱使这幅肉体的不屈之精神。
从两年前生死的修罗场之间摸打滚爬走至今日,面对此等状况亦能保持从容。
就算现在距离全盛期所差甚远,区区“会动的盔甲”程度的超自然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于是战斗在一瞬间就分出了结果。
——皆野寻,变成了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