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P】【IC】【已完结】Sympathy for the Devil

[未确定进行时腔棘鱼]

贝琳达·舒尔茨

舒尔茨在阁楼里翻出了一份多余的床垫，她这几天一直很安静，只有每天早和晚与其他人见面来确定大家都还活着。

她躺在长满尘螨的床垫上，睡了这段时间以来最安稳的一觉。梦中有着许多回忆，但究竟是回忆，还是当下的贝琳达正在经历的事情？当她醒来时，床垫上多了两滴泪痕。

[Xhittim]

维若妮卡·奥尔蒂斯
在把物资需求清单交给古斯塔夫后，维若妮卡便缩回了阁楼。她特地要来了干粮坚守在这片狭小的阵地（原因无他，只是想象不出自己合法在舍尔家晃荡的理由），每每有车辆驶过的声音都会让她绷紧神经，靠在阁楼窗户边用望远镜侦查周边，直到声源消失才躺回自己的毯子上。谁知道会不会是那个博士回来了？他反悔了？还是说别的党卫军发现他们了？

阁楼另一侧的舒尔兹在酣睡中翻了个身，而维若妮卡却毫无睡意。

被窗格分割的月光沉默地落在地板上，她给警官掖好被角后从自己的枕头底抽出了先前的手稿，翻到记载着那名不经传的英国画家那页。1932年到对英国发起的空袭……斯特林身亡的两个时间点让护士莫名其妙地想起在死后近十年才被匆匆埋葬的绍尔，她按住了自己稍稍发痛的太阳穴，既然彼特里希在不久前曾去往英国，那是不是意味着那名（目前来说）生死不明的斯特林担任着与绍尔相差无几的使命？更别说……红色的笔迹滑到了Fischer旁，她咂了下嘴在线上打了个叉。费舍在北非被英国人唤醒，那也是两年后的事情了……英国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把局布好的？

阁楼静谧的黑暗中，未出生的亡灵用笔墨将自己的猜想付诸实际；翌日，她就着堪称迷乱的手稿与同行者们分享了这一想法。虽说，在这个时间点里去接触那位画家或许还是太天方夜谭了。

[Cadmium]

1940年12月10日上午09:00，萨里郡。

乡间别墅中少见地有宾客来来往往，即便如此，在伦敦方面的局势下，这个地方也绝对称不上热闹。德国人尚且没有放弃他们的轰炸行动。

考虑到战争的状况，这次集会上甚至没准备太多点心和酒水。供应短缺，人心惶惶，平日里不值一提的东西到了今天都是稀奇的物资。

瞧。褐色头发的男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站在大厅的角落里，他身体上的先天不足导致军队将其拒之门外，此事曾经让他颇为懊恼，但眼下他有别的事情要操心。

“你看起来脸色很差，詹姆斯。”路过的一位夫人对他低声说道。“我听说卡斯帕被派去对付意大利人了，最近那边是有……”

目光穿过厅堂，你将会看到一个刚刚走进室内的仪表堂堂的先生。他环顾了一圈左右。倘若你足够熟悉这些人的行动方式的话，你就能明白那是一种在寻找同类的怀疑眼神。

让我们把时间往回拨几天。

位于英国的仪表堂堂先生收到了一封短函，他将其拿回了基金会的办公室。没人知道这个基金会的根须实际上跨越海峡一直深入了欧洲大陆的土地——实际上从根基上来讲，它和德国的另一棵树有着深刻的联系。早在开战前几年它易手时就注定了这一切。

来信上的内容要求他们前去参加一次拍卖活动。

而且，写信的人亲切地补充道。你们一定会遇到一位强势的对手，不论他们出了多么离谱的价格都要紧咬不放。

[Genesis]

格雷戈尔·塞斯勒
除了符合时代的货币零钱，塞斯勒只在清单里留下了一套与现在的外套风格不同的衣装，以备之后的行动中方便避风头。

这种更加紧张的情势下需要看房主脸色的寄居，有些唤起塞斯勒童年时期多数不快的源头，当然经过各种磨炼后他也能把这些完全藏住。一夜在楼下的杂物间度过，还要感谢特工入行时的特训，让他能在任何不舒适的环境中快速入睡，之前他同样不信这种事居然可以练出来。

在朦胧的清醒与睡梦的边界中，他意识到现今距离他加入的组织成立居然还有八年之久，直到他被招募前没多久，它还只接纳严格筛选过的忠诚的犹太人，时间倒流的实感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被突然放大。塞斯勒又想起先前历历在目的那些营救行动或交换人质——摩萨德真是个奇怪的机构，居然很多次付出在其他同行看来是浪费的代价来换回自己的特工，这也是令人感到佩服的地方，某种程度上甚至让他对待工作更认真。当然因为他一不是犹太人，二没有对他们的政治抱负持有额外的兴趣，所以当然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待到自己身陷险境时能有这种待遇。不如说他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能摆脱没什么积极回忆的真名实姓、还有早早就脱离了正轨、和想做的事渐行渐远的生活，然后在无人问津的随便什么地方，为了别人的看起来很耀眼的理想无知无觉地成为一捧灰烬。


随后的那个清晨，在听过维若妮卡的思路后，塞斯勒表达了对她想法的支持：

“不管是否只是品味相近，他们两个会都对那位画家的作品感兴趣，似乎就不太好放过了。除去我们在最初的事件现场和画作相遇的事，这位画家后来身故的原因也总让人觉得没那么简单，要是有可能接触到我们的确应当努力一下。”

[Cadmium]

莫瑞甘信托基金会
1933年于英国伦敦建立的组织，替业余收藏家或家族打理艺术品项目，业务包括运输管理、对博物馆出借等方面。

1940年12月11日凌晨04:00，托尔高。

伴着大雪到来的并不是彼特里希本人，他把自己的骑士推了出来，划出的弧线正如死神镰刀落下时的轨迹。

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男人深夜突然出现在门口，把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转交给了你们。这个沉默寡言的信使看起来并不知道自己此行的意义所在，匆匆敬了个礼后便离开了这个城镇。

纸包中是一套足以把你们送出境的证件，你们先前给出去的照片被贴上去盖了章。在这个年代有无数人为了搞到这薄薄的小本什么都愿意干得出来。经过清点，里面还有两副空证件。

最后从包裹里掉出的是一个捷克提线木偶。它的木头身体上被涂上了军外套似的颜色，右手抓着一把PPK，左胸附近有几个脏兮兮的泥点。木偶表面没有制作商的说明，只在后脑勺上标了“1940布拉格”的字样。

[Diose]

古斯塔夫·皮耶塔里宁

“呃！真是糟糕的纪念品品味。”古斯塔夫捏着那个看上去活像被刺的海德里希的木偶上下检查了它一番。这东西想必是不好留在这家里的（毕竟对他们来说这可不算是个好兆头），不如先把这看起来活像是威慑的偶人带走。

期初古斯塔夫怀疑那两副空证件是留给一行人的什么假身份用的，但鉴于对方——是个先知（“或许还是他们当中最坏的”）——他又开始怀疑它们是否会将留给在未来出现的什么人。他草草将自己居住了两晚的地方收拾干净，离冬日的黎明还有好一段时间。

“接下来我们去哪？”考虑到这间屋子的主人们似乎仍在入睡，古斯塔夫稍微放低了声音，“我和舍尔聊过几句，他提到那两个博士都收集过画之类的东西，或许我们在公寓楼上看到那个英国画家的作品并非巧合。不过，此前替弗兰克博士跑腿的高尔特似乎说过他的那位博士觉得斯特林的画并不值钱……如果要选一个，我可能更倾向于是彼特里希或是和他有关的人经手过这场交易。”

“之前科赫太太说那幅画是32年的时候她的丈夫买的，我想，或许这个时候我们要不先回柏林一趟……说不定我们能打听到些什么。而且……”他抿了抿嘴唇，试图回忆科赫太太早先时候是否有同他提及过自己丈夫的情况，他是为何离开的，他服了兵役吗？

[Cadmium]

木偶一被摇晃就会发出木头碰撞的咔哒声，这玩意儿连带着它手里的那把袖珍手枪一起被塞进了你们的包里。

自然，那位房东太太的丈夫是入了伍，这时候说不定在别处。据说他死在了斯大林格勒。

[笋头爸爸冶炼者]

赫尔曼•海因里希
赫尔曼已经换了身低调的行头，隔着手套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这怪东西，它能打开吗？这怎么说都像个古怪的威慑或是预言。
“科赫先生不在，那幢公寓楼说不定还不是科赫女士的，我不确定冒的风险是否值得一去，虽然我也很想看看那几幅画几十年前是什么样。对伦敦的轰炸是今年九月份，而莱茵哈德•高尔特已经调往北非，那么先前提到用于重建伦敦的慈善拍卖会说不定就在最近，或者干脆直接去趟英国。说到英国人…已经11号了，现在正值英军和意军在北非战场的战役吧，说不定卡斯帕·布雷特到42年一直待在那里。”

[未确定进行时腔棘鱼]

贝琳达·舒尔茨
为什么要给我们一个玩偶？舒尔茨对预言者的恶趣味感到一阵发毛。她换了一身更厚的行头，寒冷已经扎根在她对这段日子的记忆里了。
“公寓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柏林的检查力度远比这个小镇大，大得多。我担心我们没有机会再离开柏林。”

[Cadmium]

想到柏林目前的状况，一行人最终选择了直接拿着来之不易的证件与海外签证离开这个国家。

————————————第七章：崇高牺牲 END————————————

卡里奥化学
战后在北美成立的日化公司。北美主管拉塞尔·格兰特博士出身于美国新英格兰地区，其蓝眼的相貌在多年间只有轻微的衰老。

1941年2月23日上午10:00，马赛。

然而这趟旅程长到超乎想象。

你们在离开德国时就发现那些证件顶多能在通过“正常手段”出境时派上点用场。由于签订的停战协议的要求，大量人员滞留在了法国，全等着德国人放行。起先一周氛围还算乐观，不少人以为手上的签证能确保自己逃离地狱，当来得更早或是晚一点抵达的人的消失越来越频繁的时候，人们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地狱的热锅边缘。漫长的等待，绝望的气氛感染了营地里的每个人。很快，手上的签证到期了却不知还有没有希望可以办上。食物供给永远是不足的，医疗环境也十分堪忧，不断有人逃跑，他们要么半路上被抓了回来，要么再也没被人见到过。法国当局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对于离开的希望在几场寒冷的大雨之中被浇灭，这是最严酷的一个冬天。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噩梦般的几个月后，第一批法国出境签证终于有了点消息。二月底的那几天，你们辗转去了马赛。在这里，新准移民们需要花上几个小时排队说服各国的领事馆把自己带走，葡萄牙和西班牙的过境证书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搞到手的。

战争还在继续。二月中旬，隆美尔前往利比亚就任非洲军团司令。就在23日这一天，一纸文件被送出，上面记载了氘核轰击铀238得到的新元素钚，尽管这个发现直到二战结束之后才被公开。 马赛除了成为移民的避风港以外还聚集了一堆堆开小差或者不幸掉队的英国人，他们常常聚集在这个城市，然后南下去往直布罗陀。

又是去领事馆排队的一天，这里的物价还贵得令人发指。当你们在旅馆盘算怎么多抠出点钱贿赂那些讨厌的领事馆工作人员的时候，楼下的街道上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