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者日志：骨灰娃娃 》P2——可可壶

[靜海聆]

可可壶

探索者日志：骨灰娃娃 2 of 6

著 Kevin Andrew Murphy     翻译 空山鸣

      我们飞奔过一条又一条街巷，穿过一个卖画具和其他小玩意的路边摊，从一大群围在一个茶摊周围的铁卫中间跑过，最终来到了市贸广场边缘一条宽阔的马路上。狂风顺着两旁高高的建筑一直吹到地面的白色鹅卵石上，猛烈的摇晃着附近的帐篷并将积雪吹散飞舞起来。这条街道上除了一队看起来像是从某个化装舞会上出来的年轻雅德维嘉和一伙带着一队被镣铐锁住的小孩的冰巨魔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了。

    “就是这儿！”地精大叫到，“怪叫的火箭从儿这飞的！”
    “就是这儿！”另一个也大叫到，并且一头扎进了一个雪堆里，雪像沙子一样涌动了起来。她很快从里面举起了一根用过的火柴。
    我甩给她一个说好的跳跳蛙。她高兴的尖叫了起来。

    “放开我！”奥林哭喊道。
    在那伙巨魔旁边，一个腰间挎着一把外形邪恶的刀子，穿黑色衣服的老太太正一只手拎着我弟弟的耳朵。“一个外国小孩！”她尖笑到，“看来只有他自己。我很好奇如果他失踪了会有什么人注意到么？”
    “你就等着我哥来找你吧！”奥林威胁着说。
    “但是他并不在这里，”老太婆尖声尖气的说，“这里只有这条棍子。”她对着奥林的鼻子晃了晃手中一柄已经坏掉的扫帚，“而且如果你不像其他奴隶一样快走的话，我会用它揍你揍到皮和头发一样黑为止。”

    我其实真的已经“在这里”了，但是不论是老妪还是奥林都没有发现而已。雪打着漩绕着他们转，让他们鬼灵般苍白的脸在旋转的雪花中若隐若现。

    我记得已经提过有关我弟弟的“超自然奇妙事物”。当他陷入困境的话，会表现的愈发强烈。
    “我会揍你一顿，你这个丑陋的巫婆！”奥林伸手想去抓她的扫帚柄，但是她尖笑着将扫帚拿离开他能够到的距离。我伸手摸向了炸弹。而就在此时，扫帚自己突然猛地离开她的手。老太婆被拉的转了个圈，然后扫帚柄极为犀利的一下打在她的头上，啪的一声断了开来。
    店铺门面被风吹的噗噗作响像是鬼灵在窃笑一般，仿佛诉说这一切都是地上鹅卵石的错。老巫婆站在那，一脸的茫然。她抬头看看街道这边，一群铁卫正在评论着他们的热茶，然后再回过头来看看那边的奥林，正以一足兀立的姿势，悬浮在地面一英尺上方的空中。血正从他的耳朵滴落到鹅卵石上。
    接着她的棍子又狠狠的打在她的脸上。“饶命！”她哭喊着跪倒在地上，“饶命！年轻的大人！我怎么知道您是一位小巫觋？您的头发是黑色的，而且还是外国口音！”

    地精们大笑着使坏道：“守卫！叫守卫！”
    “不必，”一个很轻但是很有威严的声音说到，“已经被更厉害的人听到了呢。”

    一个年轻的雅德维嘉走了过来。头上裹着纱巾，肩膀上爬着一只白色猴子，身穿一件格外华丽的马甲，宽松的沙地裤和一双波浪形的露趾拖鞋。看这装扮只能是阿布法基姆——《卡塔佩什的传说》中最著名的地毯商人，但是他自我介绍说：“我是珀斯卡尔·艾尔瓦娜。”
    “而我是他的表妹，伊瑞恩娅·艾尔瓦娜。”一个穿着令人惊奇的羽毛长袍的少女脆生生的说到。这必须是仿照出自同一本传奇中的鹦鹉公主所穿着的女装概念，她甚至还真带了一只彩虹鹦鹉。
    “我是奥雅·艾尔瓦娜。”鹦鹉得意的咯咯说着。虽然我并不认为这只鹦鹉真的会是伊利森的皇室成员之一，但无疑它一定是伊瑞恩娅的魔宠，所以它爱怎么自称都无所谓。

    那只带着一顶小毡帽的白猴子，手舞足蹈的指点斥责着那个老太婆。
    而此时我弟弟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至少他的两脚已经落在了鹅卵石上。而扫帚柄仍旧悬浮在空中。

    巨魔挪动他们巨大的双脚站好，和那一溜锁在镣铐中的小孩一同处于一种无声的恐惧中看着事态如何发展。“这是重大的犯罪，”珀斯卡尔·艾尔瓦娜故意拖长了音节，“你打算作何赔偿？”
    “饶命啊，好心的大人！”女人哭喊着。“我只是一个穷老太婆！我只有一点点钱，而这些奴隶除了一个没用的都已经是卖出去的，那一个没用的女孩我正准备卖到白骨磨坊去……”
    “我看这女孩倒是能用来当取乐的鞭奴？”珀斯卡尔摸着他那细碎的胡子边想边说。
    “只要……只要这位小巫觋愿意……”老太婆转向奥林，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
    “如果我不同意，就会把她卖去白骨磨坊？”我弟弟有些懵，“白骨磨坊是什么？”
    “那里是处置一些对于我们女主人的国度毫无用处的家伙，让他们变得能够有些用处。”伊瑞恩娅解释到说。
    巨魔们狞笑舔了舔嘴唇。

    “那好，”奥林很快说到，“就这样决定了，她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鞭奴了。”
    老太婆立刻像是溺水的女人一般大口的喘气。“都别在那傻站着！”她向那群巨魔咆哮着，“快把她解开，快解开！”巨魔急忙招办。
    老太婆把女孩拽了过来，向后拉了拉她的头巾。  “她父母管它叫‘派亚汀卡’。只花费了一捆发霉的小麦。”
    派亚汀卡有着透着玫红的金色头发和一双大大的几乎像灰色一般的淡绿色眼睛。脸颊上长着星星点点的祛斑。
    “它根本不说话，但是会哭，有时候会哭。”
    “她现在是我的了，”奥林说到。
    “没错，”珀斯卡尔插话道，“但是一个奴隶贩子要是没有她的刺棒也就干不了什么了。”他示意的看向那柄仍旧悬在空中的扫帚，然后又看了看奥林的新鞭奴。“除非你打算现在就先玩玩它？”
    奥林一脸厌恶的让扫帚飘向老太婆，后者急忙一把抓住。“这怪我吗？”他冷冷的说，“又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珀斯卡尔和他的表妹大笑了起来。鹦鹉和猴子也咯咯的加入进来，然后很快地精和巨魔也笑了起来——甚至有些孩子也一样，虽然他们毫无疑问会在稍后为此付出代价。

    我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后背。“干得不错。”

    在我向雅德维嘉伸出手的时候，那个老太婆和巨魔带着她们的奴隶迅速逃开了。“我是来自伽尔特的诺莱特·甘提尔。而这位你们已经见过的是我的弟弟，奥林。”
    珀斯卡尔·艾尔瓦娜笑着回应道：“很高兴认识你们，”他故意忽略了我伸出来的手，“请允许我介绍我表妹可爱的朋友，沃娅·莫甘娜。哦对，还有这个傻大个是季耶夫格尼，她的小弟弟。”他指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一件同样巨大的熊皮斗篷，还带有一个猫头鹰羽毛覆盖的勾形兜帽。 
    其实我个子已经够高了，很少说会无法直视对方眼睛，更不用说现在这种我只能直视他的胸的情况。他弯下腰来一把握住我的手——感觉快要捏碎了我的骨头：“欢迎来到白王座。”
    他的声音对于这种大体型的人来说，倒是出乎意料的细，而我正在努力回想在什么地方听过莫甘娜这个姓氏。应该不是现在的艾尔瓦娜王朝——或许是在芭芭·雅伽一次又一次的降临这里的某个世纪中，统治伊利森的雅德维嘉家族。
    沃娅走上前来，她穿着一件伽尔特人的日常印花棉袍，脚上穿着一双凉鞋，她冰金色的头发上扣着一个革命前时期的发带，上面有手工缝制的樱花和一只精美的画眉鸟图案。她明显比其他人都大一些，但仍旧要比我年轻很多。我并没有立刻看出她的扮像到底是谁，但是毫无疑问也是一位女巫，她的服装相比于现在的天气来说也太单薄了。而这身穿着也和她怀中抱着的陶瓷娃娃相同，一个少女形象的时髦娃娃。“这是麦登雅，”她这样介绍她的娃娃，“而它叫科利亚德基。”她摸了摸头带补充到。
    画眉鸟突然活动了起来，扭着头倒着看向我。又一只魔宠。
    猴子也开始喋喋不休抱怨，直到珀斯卡尔开始大笑到：“这位是荔枝，来自明海的雪猴中最有智慧和好学的伟大学者。”
    我突然回想起这情景就像那时候我们团的士兵决定给他们的武器起名字，直到被公民辛德林明令禁止。

    然后奥林旁边的孩子也说话了：“我叫汀卡……”她刚开口就晕了过去。

    “她已经快冻僵了，”季耶夫格尼说到，看起来他自己也有点冷。不论他穿着巨大斗篷还是萨满服饰都没法跟巫术或炼金术的效果或是伽尔特围巾一较高下。“这里的风对于没有巫术保护的人来说是有点大。我们最好把她带到一个暖和点的地方，除非你想直接把她送去白骨磨坊。”
    珀斯卡尔轻哼到：“你有什么建议吗？”
    “可可壶就在附近。”季耶夫格尼轻松的抓起小女孩。“跟我来。”

    他迈开大步走去。奥林立刻跑着跟了上去，一半是因为寒冷，另一半我觉得是为了看护他新收的小孩。
    珀斯卡尔和伊瑞恩娅看起来有些茫然，但是好像也没有什么更有意思的事情好做，就闲庭信步般的跟了上去。
    沃娅挽住我的胳膊，拉着我走上街头。“可可配蜜酒节蛋糕超级棒的。”她的手指轻轻摸了摸我那个糕点盒上的红绳，诡秘的补充说到：“灰猫可是给王宫送糕点的铺子，所以珀斯卡尔应该不会有什么怨言，不过他总是能有怨言。”
    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所以就什么话也没说。

    “可可壶”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建筑，有着蓝色镶边。门前的招牌上有一个别致的陶瓷罐，还有一个把手跟罐口成90度角，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茶壶和咖啡壶的混合体。
    在店里有很多跟这个类似的罐子在使用。伽尔特的战争使得进口货物变得异常难得，而巧克力制造业也因此遭受了不小的影响，但是公民辛德林并没能阻止我研究这种豆子的特性，并且了解如何利用它们来制造药水，只要我能找到供应原料的地方。
    我虽然不知道是由于秘密花园产物的种类出奇丰富还是伊利森贸易频繁存货量足的结果，但至少看起来这里根本不缺可可豆。一些带着深红色帽子的蓝发侏儒正在操纵着各种机器、烤箱、鼓风机、花岗岩磨盘和搅拌器，而一个熊熊燃烧的煤炉正在为这些机械装置提供动力。屋子里非常的温暖，空气中充满了可可的香气。
    一个镶嵌着铜边的玻璃幕墙将巧克力制作区域和前方的售货区分割开来。桌子和沙发集中摆放在几个壁炉和带玻璃窗户的圆肚火炉附近。

    季耶夫格尼将汀卡放在一个毛皮地毯上，然后摘下她漏出指头的手套，将她的小手在他巨手中不断搓揉。他的猫头鹰式的兜帽吊在后面，露出极为年轻的面孔。他的头发是金黄色的，眼睛和其他雅德维嘉一样明显都是青金石的蓝色。

    “话说回王宫去，至少有柴火取暖，”珀斯卡尔抽了抽鼻子。
    “他们这也有柴火。”沃娅指着堆放的整整齐齐的柴火，和旁边一个列出每一种不同价格的石板。我把单片眼镜拿下来擦了擦，怀疑是不是冷空气多加了小数点。并没有。
    珀斯卡尔又伸着鼻子嗅了几下，看了看用镶板装饰成倒过来的巧克力模具样子的天花板，一脸的不屑。“我不记得这是一个能记账的地儿。”
    那是对你！伊瑞恩娅用口型对沃娅说到，然后两个女孩一起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奥林来到我面前说到：“你还有嗅盐吗？”
    “在这。”我从子弹带上拿下一个小瓶，“不过要我来操作。”
    我单腿跪下，拧开小瓶的塞子。这种极有活性的挥发盐的主要成分是鹿角精，但是我偷工减料的掺入一些樟脑和龙蒿醋来代替。不过还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小女孩立刻吸入了进去，然后醒了过来。
    紧接着她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奥林问到。
    “你是巫师。会揍我……”
    奥林看起来很震惊，然后变得严肃。“不，”他说到，“再没人会打你了。”他从柴火堆上拿起一条木柴扔进一口火炉的进料口。“希望老巫婆的棍子像这根柴火一样被烧掉。”
    木柴燃烧的光芒，透过玻璃窗照亮了外面。

    这令我和雅德维嘉都印象深刻。我其实怀疑奥林是否真的有力量能够让这个诅咒有实际的效果，但是他跟沃朗塔斯学士学习过不少魔法运作的原理，而他的技法还是比较靠谱的。
    两个女孩交换了一下眼色，最后伊瑞恩娅对珀斯卡尔说到：“你想要的柴火有了。”
   “我知道，”珀斯卡尔笑着说，“现在我还想来点热可可和他带来的蛋糕。”
    我也笑着说：“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我去拿热可可。”季耶夫格尼起身说到。

    “而我，”沃娅也随着说道，“会给你们表演点小鸟新告诉我的东西。”
    “哦？”珀斯卡尔假装觉得非常无聊，但是饶有兴趣的表情出卖了他。
    沃娅转向奥林：“要不要我来帮你治好耳朵上的伤口？”
    我弟弟看了看我。他知道我可以做一瓶炼成来治好这点小伤，但是他并没有忘记我们的任务。
    “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
    她轻笑了一声：“你能给我什么？”

    奥林思考了一下，然后伸手从埃格朗蒂纳夫人的织物包里抽出一双长袜。
    “医务换衣物？你治好我的伤，我送你一些上好的伽尔特织品。”
    沃娅看着埃格朗蒂纳夫人的长袜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一言为定。”她单手抱着娃娃，另一只手伸进小包里掏出一条蕾丝手帕。这条手帕看起来就跟一朵大雪花一样。她吐了一口口水把手帕弄湿，然后伸向奥林时，在她头带上的画眉鸟突然对她轻轻的鸣叫起来。她点点头，然后吟唱起来：


    “芭芭·雅伽那忠诚的狼
    看见鲜血滴在雪地上，
    看着孩子把那前爪张。
    她温柔的舔舐他的伤，
    变回新雪般的光洁状。
    血归血，骨连骨，
    关节扣关节，全部都恢复。”

    在她施展魔力之后，奥林的血痂和伤口都一起消失了。甚至连滴在奥林肩膀上的血渍都一起消失了，和沃娅的雪花蕾丝手帕一样干净的洁白无瑕。
    奥林将长袜递给了她。“我想要学这个魔法。” 伊瑞恩娅说到。“我也要学。”她的鹦鹉奥雅也赶紧如是说。珀斯卡尔仍然骄傲的表示不屑，当然眼神和他猴子的表情早已出卖了他自己。荔枝一边猛戳他的肩膀，一边指着沃娅和她的画眉鸟，喋喋不休的嘟囔着什么。

    季耶夫格尼端着热可可回来了，并坐在汀卡边上，给她先倒了一杯。我把蛋糕盒放在桌子上，并剪开了上面绑着的绳子。

    作为一个伽尔特人，我天性本能会要均分蛋糕——但是也同样因为我是伽尔特人，所以我清楚一个饿急了的孩子会狼吞虎咽的呛住或者把胃撑到要呕吐为止。所以我切了一小块放在盘子里，递给汀卡。这个小盘子是用雪瓷制成雪花形状，并在上面加了一层乳白色的釉，火药大师曾经教过我这叫做“冬日之吻”——就跟伊利森烧瓷配方本身一样的神秘手法。
    而汀卡的杯子上还有稍小一点的雪花组成暴风雪状的装饰，她迟疑的拿了起来，慢慢的小口喝着。在她喝的时候，我看到了底部有一个小蓝标记。用的是钴釉，四个细小的笔画。组合起来看起来好像是交叉的猛犸象牙，也像是立起的象牙塔或是某种艺术字体的“M”。

    这孩子放下她的杯子，她的上嘴唇都被可可染黑了，但看起来不论她多么想也根本不敢再要一杯。
    我把蜂蜜蛋糕向她推了推，拿起来另外一个盘子的时候偷瞄了一眼底部。一个象牙塔……难道这个“M”的代表着女主人？

    “在欣赏瓷器的印记？”伊瑞恩娅向我问到。
    “恩…是啊，”我立刻承认道，“我正在回想之前是不是见过这个印记。”
    “不要在意啦。”她不屑的挥了挥手，“不过是早年间王朝中一些古老家族的印章而已，在当今没有任何效力或实际的作用。我怀疑甚至根本都没人知道是谁了，都没人在乎。”
    “哦天哪！伊瑞恩娅，”沃娅咯咯的笑骂道，“你可真令人讨厌。”
    “我知道~”伊瑞恩娅摇晃着脑袋，让她身上彩虹色的羽毛仿佛跳起迷人的舞蹈一般，“但我是一个艾尔瓦娜呀。这是意料之中的呀。”她转头刻意的看向我，“而你肯定是一个曾被之前那些皇室血脉奴役过的伽尔特人。”她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到，“别担心，我觉得那并不可耻。”

    “我们是斯蒂亚基，”珀斯卡尔解释到。“我们并不顺应白王座的主流时尚，我们欣赏异邦国度的风俗。当然只有某些风俗。”他微笑着说到，露出非常洁白的牙齿，“而且我也要来一块蛋糕。”

    我一边点头一边切了一大块，我可不认为珀斯卡尔在他这一辈子里曾经挨过饿。
    他点头接了过来，并递给了伊瑞恩娅：“这是给你的，我亲爱的表妹。”
    她接过来盘子然后递给沃娅：“这是给你的，我重要的伙伴。”
    沃娅微笑朝她点头，然后她示意了一下季耶夫格尼，后者从他推来的一个茶车下层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套微型的喝可可用的茶具，包括一个特质的微型可可壶。她继续把这大块蛋糕切成了小块，放在那些小盘子里依次给伊瑞恩娅的鹦鹉，珀斯卡尔的猴子，她的画眉鸟，然后还给她的娃娃麦登雅也切了一块，娃娃被放在她的包上，好像坐在一个坐垫上一般。

    “你的帮手呢？”沃娅问奥林。
    “我的什么？”
    “你的魔宠，”珀斯卡尔说到，“我们看到你用巫术了。你跟可怜的季耶夫格尼可不一样，他恨不得能抓住魔力口袋漏出的线头，希望能获得点魔法的残渣。”
    “没错，”伊瑞恩娅表示同意，“所以你肯定有一只蛤蟆或者刺猬藏在口袋里。”
    “哦，我的灵魂向导，”奥林说到，“萝黛儿她习惯自己动手。她也是个伽尔特人。”
    说话间，我的刀自己飘了起来，萝黛儿给她自己切了一块，然后可可壶也飘了起来，给她自己倒了一杯。汀卡旁边一把没人坐的椅子被拉开了。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然后，没有任何可怕的事情发生，她便饿狠狠的看着那块蛋糕。萝黛儿随手把那一块滑到她面前。
    然后她开始扮演女侍，为伊瑞恩娅、珀斯卡尔、季耶夫格尼、奥林和我自己也切了一块。

    “那么，”伊瑞恩娅又转向我，“我们看到你用复苏小药瓶弄醒了那个孩子。你的助手呢？”
    “我其实还没能有一个，”我承认到，“虽然我曾经想过自己造一个何蒙库鲁兹。”四双青蓝色的眼睛迷惑的看着我，所以我只能继续解释到，“这是一种使用各种各样材料制造出来的魔宠——主要是用曼陀罗根。”

    “哦！曼陀罗草！”伊瑞恩娅大叫起来。“我们有一位姨妈家里就有一个那玩意。”
    “恶心的生物，”珀斯卡尔说到，“我听说是从恶魔的血液中孕育出来的东西。”
    伊瑞恩娅挑起眉毛喝了一口可可。“我们现在说的是曼陀罗草还是卢波巫姨妈？”
    珀斯卡尔露齿一笑：“你说呢？”
    伊瑞恩娅十分老练的又抿了一口可可做为回答。

    季耶夫格尼问到：“难道说你能大量繁殖曼陀罗草？”
    “理论上可以，不过何蒙库鲁兹是实验室的产物。它实际上是一种炼金产物。”他身体前倾专心的听着，然后问到：“你懂炼金术？”“懂一些，我自己制造香水和烟火。你想看看我的一些样品吗？”

    “你没被那可怕的革命迫害吧？”伊瑞恩娅说到，“我听说伽尔特曾经有最棒的香水，不过现在就不好说了。”她转了转眼睛，“不过反正现在王庭里也是流行天夏的香水。”

    “我以为你们斯蒂亚基引领自己的潮流。”这话是奥林说的。
    “在镇上，没错。但是在王庭？啧啧……”她摇了摇手指翻了翻白眼。
    “我们的祖母曾经有一些伽尔特的香水，”   季耶夫格尼说到，“她也许会感兴趣。”
    珀斯卡尔也转了转他的眼睛：“你祖母……”

    看到形势即将倾往我不喜欢的方向，我立马插嘴说到：“好了好了，至少你们不是刚经历了一场快乐的化装舞会吗？”我挑起了一个新话题。
    “化装舞会？”珀斯卡尔重复到。
    “为了庆祝美酒节。你装扮成阿布法基姆，那个毛毯商人对吗？”

    珀斯卡尔苍白的脸颊变成了粉红色，然后变成鲜红色，再然后几乎都变紫了。伊瑞恩娅爆发出了一阵大笑：“我早告诉过了你了，表哥！我早说过了！带着这头巾太容易被看出来了！”
    珀斯卡尔怒气冲冲的转向我，质问道：“很好，非常好。那么她看起来像谁呢？”
    “《卡塔佩什的传说》里的鹦鹉公主？”我冒险一说。
    伊瑞恩娅看起来好像一震，但是随即又开始大笑，她鹦鹉也跟她一起。

    沃娅挑起眉毛看向她的朋友，然后优雅的喝了一口可可。“下一次你会让我帮你设计造型，而不是霜厅剧院的化妆师。”她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向我问到：“那你觉得我穿的像什么呢？”
    “一位革命前时期的高贵女士？”
    “哦，呸，”她撇了撇嘴，“我早知道那些时尚图板已经过时了。”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找外国人来更新。”伊瑞恩娅继续笑着说，突然停了下来，优雅的用餐巾捂住了嘴。一会之后，她拿出一个金片，然后将上面残留的罂粟籽擦干净露出本来的样子。“诱惑之扇！我要交桃花运了！”
    我举起装可可的杯子向她致敬，然后喝了一口。口感醇厚且光滑细腻，有钙的味道，不过这种元素什么里面都会有点，从鸡蛋壳到石灰岩都有可能。

    “其实，我也吃到了一个，”汀卡轻声的说到，“虽然我不懂巫术符号，但是我知道必须要上报，”她把一个小饰品放在桌布上，一个用金穗编织成环的长鞭，“我必须将这个交给我的主人，才符合我做为鞭奴的身份。”
    “一派胡言，”珀斯卡尔训斥到，“这是一个复仇之鞭。而且将这个蜜酒节彩头给别人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厄运。你应该将这个鞭子给一个曾经虐待过你的人。”他得意的看着奥林，“看起来你要有一段时间不想揍她玩了。”
    “我根本就没想过。”我弟弟冷冷的回应到。

    “你应该戴上，直到你需要的时候。”伊瑞恩娅亮了亮她的护腕，一个微型金扇子别在了上面，当然写着下流词句的扇面收拢了起来。
    “可我没有能别它的地方。”小女孩说到。
    “把那个小玩意拿起来。”季耶夫格尼对她说到。她照做了。季耶夫格尼拿起绑糕点盒的红绳子，从鞭圈中间穿了过去，然后系在她的手腕上。他检查了一下饰品说到：“如果有人虐待你，就将这个扔过去然后说‘黄蜂猛刺，直到女神满意为止’。”
    女孩小声的复述了一遍。

    不同的语句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在一瞬间的诧异后意识到声音发自我自己的口腔中：“诺莱特，我准备下周五去观看《不死的科什迪克提凯》。跟我在霜厅剧院的楼梯下面会面。如果需要时可以用这个护身符进行答复。沃朗塔斯。”

    “你刚说什么？”珀斯卡尔问到。
    伊瑞恩娅说：“我好像听到他说‘不死的科什迪克提凯’，你们谁有票吗？珀斯卡尔把我们的票卖了。”
    “我祖母有她自己的包箱，”沃娅说到，“大部分时间她都比较喜欢带着我俩。”
    伊瑞恩娅轻蔑的哼了一声，说到：“你祖母还会给她的娃娃们念哈罗咒语。”
    沃娅捂住她娃娃的耳朵说：“别听她的，麦登雅。”
    珀斯卡尔瞥了一眼季耶夫格尼说到：“至少你明智的把那个白痴一样的野蛮人娃娃留在了家里。”  他的猴子点头表示同意并喝了一口可可。
    “克劳菲才不是白痴呢！”季耶夫格尼发出抗议。

    珀斯卡尔正打算回敬的时候瞟了一眼我这里。“啊！你是大吃货！”他指着我餐巾里的鸟形饰品。
    伊瑞恩娅笑的和她那鹦鹉一样：“如果你不去买下一块蛋糕，可是会走一整年的霉运！”

    “不死的科什提克提凯到底是谁？”奥林改变了话题。
    “冰霜巨人的庇护者。”伊瑞恩娅解释说。
    “一个吃坏小孩的恶魔……”汀卡低声说到。
    “没错，”季耶夫格尼认同的说到，“你想听听有关他的传说吗？”
    “快请，你的表演从来都很有趣。”伊瑞恩娅说到。

    季耶夫格尼有非常大的块头并且穿着厚实的披风。所以我一点都不意外他能从里面掏出一个克勒韦尔·内拉微型剧院。
    舞台前方的门拱上，看起来像是冰雕一般。幕布并不是红色的丝绒，而是闪烁着彩虹光芒的丝绸。
    然后就发现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当季耶夫格尼重新给我们又倒了一杯可可，然后将桌子上的鱼油灯调暗，放到了这个玩具剧院后面时，丝绸随即变成了红色的天鹅绒幕布。幕布分开，露出一个丝绸形成的屏幕，亮光像是投射在一扇覆满冰霜的窗户上，然后摇曳的光影慢慢转化成实际的图像。一扇能映照出过去的窗户。

    我们开始观看后，光影讲述了科什迪克提凯的故事。一个乌尔芬人被他的父亲强迫杀死了母亲和妹妹，然后他回头又杀死了他的父亲。从那时开始，他变成了一个令人恐惧的军阀，在变得越来越强大之后，他最终敢于直面芭芭·雅伽本人，要求她分享永生的秘密。女巫之王应允了他的要求，但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她将他的身形扭曲成了丑陋的巨人模样并将他灵魂击碎，把其中最后一块碎片藏进了一个魔法金丝项圈里。悲愤之下，科什迪克提凯逃去了无底深渊成为了冰霜巨人的庇护主。从那以后，他一直计划抵抗伊利森，希望能够收回含有他灵魂碎片的项圈，使他能够恢复本来的面目。

    “非常有趣的传说，”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而且这魔法伎俩的应用方法也很有趣。是用了织梦蜘蛛丝做的丝绸屏幕吗？多么新颖的想法。而且还挺有意义。大部分人要是拿到这种材料，也只是会做成高价毒品。哦，当然，你们不会了解到有关那方面的事情。”
    我转过头，发现在我身边坐了一头有蓝色眼睛和银白色皮毛的狼。然后他变成了一个颜色相同的人。然后又变成狼。然后又变成人。周而复始，来回变换，就像两本不同的动画书在交错翻动。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的可可并意识到我被下药了。

[靜海聆]

插图

插1：“虽然时尚总是伴随着离经叛道，但是斯蒂亚基可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有点远。”

插2：“汀卡很明白隐藏在伊利森浮华魅力之下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