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主题: 【sr小说翻译】2XS Chapter5  (阅读 5794 次)

副标题: by奈杰尔·芬德利。体验EM碟客的便车

离线 Cadmi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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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r小说翻译】2XS Chapter5
« 于: 2021-05-04, 周二 20:15: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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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透 -   :

我记得我曾经读过这么一句话,“浪费你的童年总比啥也不干要好”。我可能挥霍了我的童年,但我肯定没浪费它。我拥有广泛的人脉、熟人,甚至朋友可以来证明这一点。在我这一行,这就是生存和挨饿的区别。我向来不喜欢挨饿。

今天的联系人是个叫本特·西格尔森的伙计。本特是跟我一起在伦顿长大的好友。十五六岁时我们一起非法喝酒,并且制定了很多长大以后当新无政府主义者的计划。

这就是我小时候的梦想。我们沿着各自父亲给我们选择的道路前进,至少有一段时间是这样的。不顾自己的正确判断,我进入了U-Dub的计算机科学专业,我在那艰难地坚持了三年时间,直到最后我鼓起勇气退学,并对我爸说去死吧。

本特也追随了他父亲的脚步,不同之处在于他喜欢这样。他的父亲是一名超有名的整形外科医生,而本特就像天生就会干这行一样上了医学院。到了需要选择专业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对整形外科没什么兴趣,但老西格尔森并不介意这个。本特转而走上了病理学的道路,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毫不意外,然后他的父亲利用关系让市卫生局聘了他,他成了西雅图蔓城的验尸官。(是的,就是那种把尸体拆开看看为什么他们会死掉的人。我猜本特更喜欢那些不会多事的病人,而且他肯定不会因为玩忽职守而被他们起诉。 )

总之,本特多年来与我保持着联系。我父母被害时他在那里陪我喝得烂醉,确保了我没跳上一堆子弹的弹道上。在我逃出孤星时,他立刻通过高桥·内奥米告诉我说即便我刚刚变成了无SIN者我们也依旧是朋友。之后我们一直互相联系。不算频繁,也没有固定的时间。我们可能每隔几个月就会聚在一起用酒精重击我们的脑皮层。我们的友谊十分牢固,是不需要经常联系就能维持的、你知道即便过了好几年对方也依然会在你身边的友情。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输入了本特所在实验室的LTG码(并且运转了巴蒂给我的另一个绝妙程序去隐蔽行踪)。

几乎就在同时,本特那张天真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喂?”他皱起眉,我知道他那边看到的是一个空白的屏幕。本特的图像被透明塑料一样的保护性图层微微模糊,这样的图层覆盖了实验室的电信机,原因显而易见,令人恶心。看到他的时候我将我的图像捕捉切了进去。

他立刻舒展了眉头,露出一个微笑,这让他的脸容光焕发,蓝眼睛闪闪发亮。本特·西格尔森笑起来时就像柴郡猫。你会觉得他随时都会从你的视线中消失,只剩下那张笑脸。“嘿老兄,”他笑着说,“好久不见。近来如何?”

我很想告诉他真话,但那只会让他不高兴。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让他担心。我耸耸肩。“挺好,”我对他说道。“事情挺多的。”(经典的轻描淡写的说法。)“你呢?”

我本来以为他的笑容不可能再灿烂了,但他真的笑得更开心了。“棒极了,”他说道。“好得不能再好。”

我看得出来他很快就要开始讲他那行的东西了,毫无疑问他会一字一句地讲述他的新客户是怎样混到躺在操作台上的,所以我在思路速度快进到我跟不上之前就打断了他的话。“本特,我有些事情。你能帮忙吗?”

“当然了,”他立刻说道。“为了伙计什么都行。”(明白我这么喜欢他的原因了吧?)他指了指他肩膀后面,可能在指着工作台上面那不幸之中大幸地处于对话框之外的东西。“无名氏并不着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

“朗小姐,”我说道,然后补充了我所知的关于这个头发蓬松的金发女郎离开尘世的一丁点信息。“你能不能把她的档案调出来给我发份大概?”

本特的笑容在我说话间消失了。眼下他正悲伤地看着截取影像,我看得出来他正在为小朱莉难过。(我第一百次想知道像本特这样对人类悲剧如此敏感的人是怎样才能完成他的工作的。)“没问题,”他说道。“报告应该在线上。朱莉·朗,对吧?”我点点头,接着他就离开了,以一个青少年碟客的热情敲打着电信机的键盘。

有一段时间我以为我只能在他工作时盯着他的脸看,但随后他想起了我的存在,于是把我这边的显示转了过去。视频图像被缩小到了只有屏幕上角四分之一的大小,其余的地方则是他的显示器上的画面。我看着他输入搜索语法,惊喜地看到屏幕上并排显示着朱莉·朗的两张数码照片。其中一张与我钱包里的那张一模一样,朱莉对着镜头露出了恶魔似的笑容,另一张脸也是她的,但非常平和。若不是因为她嘴唇上泛着一丝发绀的蓝色,我可能会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屏幕的其余部分充满了文本,但本特很快把它们从我的显示屏上丢了出去。“这是机密,”他略带歉意地解释道。“如果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我会告诉你的。”我抑制住傻笑。本特精神分类的能力依旧让我吃惊,但眼下不是我跟他讲这笑话的时候。

我看着他那双矢车菊一般的蓝眼睛在阅读文本时来回眨动。他大概花了一分钟的时间阅读,我不得不闭上嘴,尽力不去催促他,尤其是当我看到他惊讶地挑起眉噘起嘴的时候。最后他看完了档案。“嗯?”我提示道。

“有趣的案子,”他慢慢说着。“我希望我的工作台能够接待她。”接着他愧疚地看向我,我以为我的电信机麦克风还没有敏感到能捕捉到我的锉牙声,但我可能错了。“心力衰竭,”他说道。“显然是她使用的芯片导致的。”

这回轮到我挑眉噘嘴了。“好到能杀人的拟感信号?”他摇摇头。“事情并不止如此。”我等了一会儿,然后意识到他不戳就不会继续说下去了。

“哦?”我说。

本特看起来很不自在,我知道我正在挑战他做事时感觉轻松自如的界限。

友情对本特来说很重要,但他也有他自己复杂的道德观。我目睹了友情和原则的对抗,当友情获胜时我如释重负。“这边还有另一份文件引用,”他对我说道。“文件规范L-S-S。”

“这意味着?”我明知故问起来。“孤星安保,”本特证实了我的猜测。“孤星出于某种原因对附加的文件设置了安保控制。”

“你能越过它吗?”

有那么一瞬他看上去几乎称得上被冒犯了,然后他又微笑起来。“我当然可以……”

“问题是你愿意吗?”我替他说完了这句话。“这可能会很有意思,伙计。一些你之前见都没见过的东西,致死的拟感……”

不出我所料,本特上钩了。“对,”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是的,可能会很有意思。”

接着他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他那双热切的蓝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告诉我他非常清楚我在干什么,但他并不在乎。“你还是这个LTG号?”

我点点头。“那么我之后再跟你联系。回见伙计。”然后他切断了通讯。

我坐回去,将手指放在脑后。如果本特·西格尔森说他之后会联系我,他肯定会。这是好事情。这肯定非常不寻常,否则孤星不会把文件上锁。我考虑要不要给我东部的约翰逊先生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但我又改了主意。他可以再等我的几个问题有了回音再说。朗小姐又跑不掉。

第二天黎明时分的天气寒冷灰暗。没有下雨,但云层就像肮脏的铅,空气中带有一股刺骨的湿气,让我脑子很痛。(也可能是我为了“不做梦”而灌下去的半瓶代苏格兰威士忌在作祟。)

昨天我想睡觉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洛丽塔·伊泽曼。小洛莉的追悼会定在今天,也就是十一月二十一日星期四举行。但我怎么能去呢?不消说的。

我有一大堆理由不去参加追悼会,直到周三晚上我爬上床,我的脑子一直无法停止运转,我才意识到洛莉的死给我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我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但我的脑子并不配合。睡觉?查无此程序,朋友。当一些洛莉的形象(一个微笑,一句短语,或者一些更亲密的事情)在我的脑海中闪现时,我就会开始有一种温暖的、飘浮一般的感觉,接着我便再次醒来,躺在床上浑身发痛。最糟糕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长着我的脸的影子般的陌生人举起枪将它抵在了洛莉的额头上……差不多九十分钟之后我放弃了,伸手去拿那瓶合成酒精。只有这样才最终成功地把洛莉和其他一切从我脑子里赶出去,因此最后我睡着了。

当然了,今天早上我付出了代价。我左眉之后的脑子隐隐作痛,而且久久不肯散去。我接受了这种痛苦作为错过洛莉追悼会的一部分忏悔。作为进一步的忏悔,我决定现在是时候去做一件我一直不想去所以一直拖延的事情了。我得去看看巴蒂。别误会,碟客巴蒂是我的好朋友。我尊重她、信任她,甚至喜欢她。但我不想跟她面对面,更不想在我身体不适的时候见她。

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去,但巴蒂的过去比多数人更有意思。以我的经验来看,大多数强力的碟客一开始都是典型的计算机虫。他们之所以开始干碟客这行往往只是因为他们与机器相处得比与人更好。但是巴蒂是个例外。她一开始在U-Dub从事神经学研究,在监测方面取得了一些重大成果。

和其他任何研究员一样,她必须学习计算机知识。随着时间推移,她对电子与脑的链接非常感兴趣。对她来说,下一步理当是对那个领域进行研究。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大约在2027年左右吧,那时候碟板还不像它们今天的样子。在那时巴蒂就已经站在了技术前沿,她的背景让她从其他计算机研究者中脱颖而出。她不仅了解硬件软件,也知道很多“湿件”的知识。

在29年崩溃的危机中,她的资质被政府看上。巴蒂是“提升的”回声蜃影计划的第一批招募人员之一,她后来成为了领导抗击让世界数据网瘫痪的计算机病毒的骨干成员。

回声蜃影的每名成员都是志愿者,为了世界巴蒂无论如何都会加入的。但她为这段经历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回声蜃影团队使用的赛博碟板与你今日在任何一家无线电店能买到的玩具都要野蛮。软件比这还糟糕。就我对它的一丁点了解来看,人格程序实际上是被拼凑出来的,宕机就跟正常运转一样简单。没有了人格程序在外面运行,能够面对计算机矩阵的怪异世界的就只有碟客赤裸裸的心灵了。大多数都知道,回声蜃影的队伍里有四个人死了,剩下的不是精神崩溃就是变了植物人。

巴蒂活了下来,甚至还能正常工作,但她并不能称得上是毫发无损。也许她一直都有这样的倾向,或者说这纯粹是她那段经历造成的结果。不论如何,她从回声蜃影出来时心理医生说她患上了双相情感障碍。用英语来说这意味着她患有躁狂抑郁症,但情况也不一样。在她一个周期的最高点,她的情绪就像我心情不好时一样低落,在最低点时她又是个彻头彻尾的偏执狂。显然这没有阻止她这些年来签下一些大宗合同。我猜公司根本不在乎一个碟客有多糟糕,只要他或她能干活就行。(很多时候,偏执在蔓城区都不算什么坏事。)

所有的这一切对我的个人意义在于我无法知道她正处于周期的哪个阶段。打电话啥用都没有,她根本不接。你只能留个信息然后心怀希望。

而这就是我所做的。我输入她的号码等着她的留言,那是一段信息量很大的五秒钟的空信号后接一声嘟嘟,然后告诉她我要过去。在做完所有能做的准备工作之后,我跳上车沿着405号公路向南驶去。我把收音机调到交通台以防发生了什么我应该知道的事情。

然后我立刻就中了彩。貌似有个长着触手的大玩意儿从华盛顿湖里出来湿淋淋地爬上了520号公路大桥的桥面,那是一座连接了贝尔维尤和市中心的浮桥。在吃掉好几辆汽车之后那东西又拖着水回到了水里。交通指示建议司机选择另一条路线。不,淦。唉,觉醒世界的奇迹。

我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建议,当然我的另一头路线是沿着405号公路向西然后从安鲍姆大道开去怀特中心。巴蒂在罗克斯伯里有套房子。相当大的公寓,靠近该地区最高建筑的顶部。因为公寓是向西的,她还能从普吉特湾俯瞰瓦雄岛。

然而这些景色对巴蒂而言除了提醒外面世界有多宽广危险以外毫无意义。搬进来还没几天她就用加固建筑塑料封住了那些又大又好看的窗户。她还加固了门、墙壁、天花板甚至地板,并在每一个可能的入口加装了安保设备。(做这些装修时她要我推荐一个懂高压电的空调机修工人。我自然认为她是想让他给那些试图从通风口闯进去的人制造一些不愉快的惊喜。)与此同时,她还加强了公寓的隔音性能。考虑到巴蒂的另一项爱好,倒也不错。

巴蒂的另一项爱好便是打击乐。从我拼凑的信息来看她一直喜欢打击乐较多的音乐,喜欢很有节奏的东西。自打经历过回声蜃影的日子后,她的品味愈加神秘和扭曲,直至没有合她口味的商业音乐。就在那时她给自己做了一台计算机化的鼓机,她给那东西写程序,让它编写和演奏它自己交错纵横的多节奏音乐,使用极其复杂的加权算法让它能搞出她喜欢的东西。这就是问题的关键。对其他人来说,巴蒂的“音乐”听起来活像街道维修或者开车时毂盖上头压着石头。更糟糕的是,她的音乐声那么大,我都很惊讶西塔机场竟然没有威胁她搬走。

(顺带一提不久之前我以为我已经搞清楚了巴蒂的街名来自巴蒂·里奇,一个上世纪非常火的爵士鼓手。巴蒂没有证实或者否认我的猜测,她只是轻蔑地指出即便里奇的音乐不怎么简单,它也被那些喇叭和该死的音响给糟蹋了。)

所以这就是我把去拜访巴蒂当作某种程度上的忏悔的原因。拜访一个偏执、抑郁的鼓乐成瘾者肯定不是我周四一大早的最好选择。

我把车停在了西南第二十八大道巴蒂家的街角处,然后徒劳地试图在开始落下的沉重(而且可能是酸性的)雨滴之间奔跑。我把我的名字给向守门人/门卫的防弹玻璃隔间,他把我放进去时我很安心。至少巴蒂这事做得不错,她的程序把我丢进了门卫的白名单。我乘电梯去了四十层,又下了电梯左转穿过大厅。巴蒂肯定用她的安保系统看到了我,认定了我真的就是我,确定了我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直接威胁。机械锁、螺栓和锁链叮当作响,磁锁啪地打开了。门开了一条小缝。我摆出了我最令人安心的微笑。“嗨,巴蒂,”我叫道。“我能进来吗?”

门开得更大了一些,里面传来一种好似几个癫痫病人在交换筷子一样的声音。我努力保持我的笑容,咬咬牙踏进了公寓。

巴蒂在我身后扣锁的速度快到她把门重重地撞在了我的肩膀上。

接着她开始忙着锁上她打开让我进去的那十几个锁扣。她分神的时候让我得以有机会打量她一下。

巴蒂是个瘦小的女人,个子不高,骨瘦如柴。我知道她五十岁出头,但她看起来像有这岁数的两倍老。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觉得她看起来就像一名临终之人,而此后每一次见面都更糟一些。巴蒂没有任何紧致的肌肉,只是因为她从来不做任何即便是稍微需要体力的事情。她没成一桶油的唯一原因是她只在想起来时才吃东西……而这很少发生。她尸体一般苍白的皮肤也差不多,但对于一个很可能多年未出过家门的人而言,你还能指望什么呢?

她看起来像具行尸走肉的模样由她的着装勾勒了最后一笔,几米长的灰色布料跟莎丽似的包裹了她的身体。尽管这身打扮看起来活像一条披肩,但我知道灰色的布实际上是防弹布料。巴蒂的偏执又复发了。她灰色的头发被剪到了一个残忍的程度,整个右半边的头发都被剃去,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够妨碍她太阳穴上的三个镀铬数据接口。

锁上最后一把锁之后,巴蒂抬头用鸟一样的明亮的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她那张棱角鲜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我所见过的最长时间的微笑,至少维持了一毫秒吧。我松了口气,她现在想必是在周期的顶端附近。在担忧消失后,其他的忧虑又潮水一般涌了回来,其中最主要的是一种听觉上的强烈不适。

“嘿,巴蒂!”我的喊声盖过了背景的嘈杂动静。“你能不能把鼓的声音调小一点?”

她皱起眉。“已经很小声了,”她厉声说道。但接着她态度软了一些。巴蒂从自己的防弹莎丽中掏出一个遥控装置按了按键。令人精神错乱的、痉挛性的打击乐声的音量从令人痛苦下降到了仅仅是刺激的程度。我很了解她,不会再做出这样的要求,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跟着巴蒂穿过走廊走进客厅。地板上和其他可用的所有水平表面上都放满了成堆的打印物、芯片盒子里的芯片、光纤跟美杜莎的头一样纷纷喷涌而出的实验电路板(以及到处都是的货真价实的金属线路)、工具和器械,你能在电子实验室或小器材店看到的所有玩意儿。在房间中间最显眼的地方放着巴蒂的宝贝,一块定制的衡光断钢剑碟板。它躺在地上,旁边是一堆用一种完全没法理解的方式连接上碟板的乱七八糟的垃圾。巴蒂的动作之流畅与其外貌完全不符,她在碟板边上坐成一朵完美的莲花坐,然后转过头盯着我,等待着。

我环顾四周想找个地方坐下,但巴蒂似乎仍旧坚持着她的老想法,认为有了地板家具就是多余的东西。边上有一张小桌子和一把椅子,但上面都堆满了破烂。

那只能坐地板上了。

我还没来得及坐下,巴蒂就不耐烦地皱起眉伸手把椅子上的东西都推到了地板上。我点点头表示感谢,然后坐了下来。

“嗯?”巴蒂命令道。即便处于周期“上游”的巴蒂也是个很生硬粗鲁的巴蒂。

“数据窃取,”我简短地回答。我知道对付她的最好方式,也准备好了应对我的司机的长篇大论。“化身安保科技。我希望你骇入他们的工作日志——”

“化身是孤星的。为什么是他们?”

“我提起过一个叫洛丽塔·伊泽曼的人吗?”巴蒂摇摇头。“她是——”我犹豫了下,“——一位朋友。有些人搞了她。我想知道为什么。”

“她是化身的人?”我点头。“窃听工作,”巴蒂说。“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东西。”

巴蒂可能很怪,但绝对不傻。凭借我的一两句话,她花了大约两秒就明白了我花了几分钟绞尽脑汁搞清楚的事情。“你说得对,”我说。“我想知道有什么是她不该听到的。你能做到吗?”

她嗤之以鼻。她当然可以。不管是不是偏执狂,她和任何一个对得起碟客名讳的人一样都有着过分自负的一面。“你愿意吗?”

她想了一会儿——对巴蒂来说已经是很长的时间。“标准价格?”

想起我的信用棒余额,我叹了口气。“标准价格。”

她又对我展露出一毫米的微微一笑。“对得起新円,”她宣布道。“捎上你。”

“抱歉,巴蒂,”我提醒她。“我没有数据接口,你还记得不?”

她又皱起眉。“还是个懦夫?”

我笑了笑。“还是个懦夫。”

“没事。我刚刚替你弄了些东西。便车跳入平台。”她指着她断钢剑边上的那堆高科技垃圾说道。“不管有没有接口你都可以一起去。”

我斜视过去,惊讶地发现她真去捡了电极网。这很可能是一种在商业上可行的装置,面向那些想要获得完整拟感体验而不需要植入数据接口的人。我一度偶尔使用过,而且我旧雅达利拟板上可能还留着它,但我从没有想过要用它来撘矩阵的便车。不过这也说得通,赛博碟板的内部系统其实就是将计算机数据的准现实转化成易于理解的多感官符号形式的拟感电路。

我一定是考虑得太久了——或许只有一两秒。但即便是在她最棒的时候她也没耐心等这么久。“来吧,”她说道。“看看矩阵。”

而这自然就是吸引力所在。无论你在哪你都读到或者听到一些关于“虚拟现实”的东西,那便是矩阵。但如果你的颅骨没有数据接口,你永远都没法直接体验它,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你就错过了一大段丰富的经历,好像你生来就没长眼睛一样。(实际上我认识第二好的碟客是个盲人,如果她永远不需要从矩阵中退出来,那她会欣喜若狂。在矩阵中她可以视物。)

所以这样的诱惑非常巨大。但恐惧,懦弱,以及随便你怎么称呼的情感也很强大。我从未植入过数据接口,因为我不喜欢任何人去扰乱我的思绪。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更喜欢外界干扰走电流的这个主意。大脑是很精致的。在错误的地方产生一股电流可能会让德克·蒙哥马利在余下的一生里都相信自己是个橙子。

“这跳入装置是你自己做的吗?巴蒂?”我问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悠闲一点。

巴蒂摇摇头。“我从夏延的VRI那搞到的,”她反驳道。“他们最新的一款。还处在测试模型阶段。”

VRI和夏延让我打消了一点恐惧。那家公司是世界上最棒的公司之一,夏延则是大多数前沿碟客技术的源头。但“测试模型”并没有激发出我的信心。“他们让你找BUG?我问。

“没有BUG,”巴蒂用一种通常会与自然法则或者戒律石碑联系在一起的肯定语气说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设备,但太贵了,不适合商业化。我在向他们展示怎么能压压价格。”

“所以它安全吗?”

她哼了一声。“我试过了,”她平静地说。“没有给我造成任何伤害。”

我看着她那张死相一样的脸,看到她的眼中越来越不耐烦,我叹了口气。我明白这些信号。如果我不跟她一起去她就会把我踢出去关上门,我就得不到她的帮助。我面临的抉择很容易理解,但很难做出决断。我是冒险让我的大脑被巴蒂的商贸跳入装置搅得一团糟,还是起身离开等待着神秘的X从我脑后打爆同一个大脑呢?做决定,做决定……

我想是真正尝试矩阵的想法让我下定了决心。我喜欢新体验。也许有一天我会死,但不是今天。我又叹息一声点点头。“我加入,”我对她说。

巴蒂又对我露出一毫秒的微笑,表示了赞许。我认为巴蒂喜欢我,至少就像她能够喜欢其他人一样的程度,而且她显然觉得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她弯下腰在断钢剑旁边的一堆科技废品之中摸索起来。不一会儿她就拿出了一个看上去像荆棘王冠的东西,上面拖着几十根头发丝粗细的光纤。这个精巧的装置有一些带子能把它固定在受试者(受害者)头上的正确位置,包括下巴。是的,一个测试模型,没有任何商业跳入装置的人体工学设计。巴蒂小心翼翼地拿着它,几乎是带着敬意,就好像这是一顶王国的王冠。她跪起身走到我身边,准备把它放到我的头上。

如果我想反悔,现在正是时候。淦啊,我当然想反悔。但我一直紧咬牙关。巴蒂轻轻把跳入装置放到了我的头上。看起来就像对加冕礼仪的拙劣模仿。细小的针刺一样的电极刺痛了我的我头皮,巴蒂收紧带子时那些带子在我皮肤上的感觉冰冷而陌生。这个跳入装置比一个轻型护甲头盔要重一丁点,平衡感也不一样,让我感觉头重脚轻。等我习惯头上戴着这玩意儿的感觉并努力抑制住我胃里翻腾起的酸味时,巴蒂又摆出莲花坐的姿势,她骨瘦如柴的脚底板冲着天花板。她拿起赛博碟板将它舒舒服服地放在膝盖上。然后她用光纤的一头接入接口,把它塞进了她右太阳穴三个接口中的其中一个。接口带着一声金属咔嚓声就位,令我深感不安。巴蒂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移动,我想是在进行某种诊断程序。

宛若几小时的几秒钟之后,她看了看我。“准备好了吗?”我没敢吱声,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行,”她说道。“第一阶段。”她敲了个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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