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隔壁病床得尿道萎縮的老先生出院後,換進來了一位嚴重的患者,他無法言語,只要抽吸器不運作,就會被自己的口水噎死,每幾十分鐘,他太太還要幫他抽痰一次,護理人員也是以幾十分鐘為單位過來送藥與幫忙協助抽痰,我沒聽見他吃什麼東西,只聽過他的太太要餵他喝牛奶,看著他太太往返著護理站與先生身邊,交互進行著抽痰、拍打按摩身體、餵藥、擦澡,然後不斷安慰她先生:「放輕鬆,沒事唷,我知道你不舒服。」,我不自覺得開始想,若有一天是我變成這樣了,我會怎麼做呢?
——我想我為了避免折磨我媽或我未來的老婆,我會決定自我了斷吧?是男人都不會想要這樣失去尊嚴的拖累自己所愛的人,可若我像那位先生一樣,連行動能力都沒有了呢?
這樣一個即將破曉的時間打字,其實是因為我整晚被抽痰機與拍打背後的聲響,以及那自老舊收音機流瀉出來的、看似起了續命作用的無機質佛經聲吵得整晚睡不著的結果。
但我又好說什麼呢?他的太太睡眠的時間並不比我多,還不停的忙進忙出,我又有什麼資格要她為了體諒我而做什麼照護行為的修改呢?
我想支撐著她們的一定就是名為愛與責任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