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某种原因...只贴背景,请见谅。
【两个恒星的照耀下,古老的砂岩城墙上反射出惨白的光,哈喇吉码的住民们在往常盛夏来临之前的时节,会尽量在自己的家中回避酷暑肆虐。
但如今,在每一条大街小巷,人们张起了阳蓬和凉台,身着盛装,仿佛节日一般.并不是庆祝神圣之日,也非迎接王公贵族,更没有人组织.每一个在这被人类文明遗忘荒废的沙土荒漠中生存的人,都自发地走上了街头.他们是来观看征服者的.在那些曾经居住在绫罗装饰,有着黄金屋顶和独占着翡翠一般的水池的贵族们口中,那个男人是可怕的破坏者,野蛮人,侵略者。
但是对每一个在沙土中痛苦翻滚的哈喇吉玛人来说,一个更响亮的名字早已经在耳中回响:伊斯干达尔,那个代表着征服者,无数世界之王,光荣的,被古老的众神所爱的青年的大军,正要穿过这个城市,接受那曾经高贵不可侵犯,一个平民若是敢于正视就会被处刑的古老家族最后成员的跪拜和投降. 人们好奇地想看到,那高贵的,永远走在玫瑰花瓣上,被媲美为象牙和雪花石膏的高傲的女王的双足,是如何耻辱地践踏着肮脏的沙土,那纤细的双膝是如何匍匐在征服者面前,一个统治着这个世界的人物,是怎样脱下她的华美饰品,穿着粗布衣服,捧着代表王权的宝珠,在空旷的广场上颤抖着等待着真正君王的裁判. “来了!他们来了!”高高的女墙上的了望少年发出高亢的叫声,金属与沙土的摩擦声,上百,上千,上万,又仿佛只有一人 鲜红的,被黄金色的光芒包括着的军旗上,刺绣着无数光荣的战役,旗杆顶上桂冠和雄鹰的装饰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每一个人都用惊恐,敬畏,惶惑,但又仿佛心醉神迷一般的眼神注视着那来自天空的战士们的身影,强化陶瓷和高硬度合金的装甲板酝射出魔法的光芒,骷髅一般的面具遮掩着战士精悍的面容,只有鲜红的双眼闪烁着那仿佛不会被烈日压倒的光辉。 每一个战士都以划一的姿势,将那修长优美,带着仿佛太阳碎片铸成的刀刃,又能瞬间湮灭一个强壮战士的神圣武器依靠在他们浮雕华美的肩上,仿佛是死神之列,又仿佛是天神之军。那眩目的恐惧感,那穿透人心的神圣气息,伴随着灵能肌肉轻微的,但是被那庞大的数量扩张成一种仿佛圣歌般的低吟声中,前进。
但是,这些神一般的战士,也只是那个男人的仆人罢了。这辉煌的军列,在城门前,无声地停下.只有沙漠的风卷起那无数辉煌的战旗。那个男人,也许他并不算非常魁梧,也只是勉强说得上英俊.但是他却有着压倒一切的存在感.当他走出他的军列,脱下那华美,但是与他的战士相比,只是多了一圈桂冠的头盔时,叹息的声浪仿佛波涛般散开. 上一个瞬间还勉强的,维持着高傲的表情的女王,象孩子一般哭泣着,跪到在尘埃中,用双膝行走到他面前,高高捧起王权宝珠,用颤抖的声音,只是恳求着他的慈悲. 所有的人都屏息注视着这个男人,这个仅仅一天,就将女王那恐怖的军队,那蕴含着无比魔力的钢铁巨兽,化为沙漠中的废铁的男人,如何面对他的敌人家族中最后的成员。 他只是蹲下身子,轻轻地接过那曾经代表王权的宝物,然后,扶起了那在尘土中哭泣的少女。
“我接受你们的土地,你们的人民,你们的信仰和你们的文化。”
他的声音沉稳,平凡,但是回响在每一个人的耳中和心中。
仿佛沙漠在为他说话。
仿佛风在为他说话。
仿佛这个星球的每一个角落,都是他的口,都在说出他的声音。
“于是你们都是我的人民.无论是曾经的王,还是贵族,还是奴隶或平民,你们都是帝国公民。没有人比你们高贵,没有人比你们低贱.起来吧,女孩。无论你的过去,没有一个公民该向我下跪。”
他高高举起那曾经无人可侵,代表至高王权的宝物,然后,那珠子,在他的手中暗淡,化为尘土 欢呼声,泪水,飞向空中的花束和帽子。 这一刻,世界乌兹曼斯坦,成为了帝国的又一个行省。】
伊斯干达尔是一名阿斯莫,或者说,他和他最初的追随者们,那些来自于世界伊利里亚的战士们,都或多或少的具有一部分天界血统,有人说他们那个世界最初的住民是一群因为神祗陨落而失去栖身之所的神使,也有人说他和他的战士本身就是被某个或者某些神祗创造出来统一多元宇宙的,但无论传言为何,都无法遮掩伊斯干达尔本身的光辉。
伊斯干达尔曾是他的世界——伊利里亚中一个国度的王子。虽然伊斯干达尔在他年幼时就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才智,但真正使他登上世界舞台的还是一次卑劣的谋杀——他的父亲,色雷斯王被自己的王宫总管刺死在书房里,随之而来的则是邻国的大举入侵。12岁的伊斯干达尔被迫接下王国军队的指挥权,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展现出了自己那高明的军事才华,率军击败了入侵者,并顺势占领了对方近3分之1的国土。
这一站成为了伊斯干达尔的成名之战,也成了他征服之战的第一步。在随后的数年中,伊斯干达尔逐步统一了伊利里亚世界,并成立了一个高度集权的国家——他并没有给自己的国家起名字,因为他并不在乎那个,就好像他从没有在乎过自己得到过什么一样,出于敬畏,人们称他的国家为“帝国”。
一个世界的征服显然无法使伊斯干达尔感到满足。帝国历0014年,伊斯干达尔拿出历代皇室积攒的财富,变卖了自己所有的地产与畜群,举国之力开始建造一支庞大的魔法舰队。当时有位将领迷惑不解的问道:“陛下,您把所有的东西卖光,把什么留给自己呢?”“希望!”伊斯干达尔干脆利落的答道,“我把希望留给自己!它将给我带来无穷的财富!”随后,伊斯干达尔带着对征服的无尽渴望,离开故土,踏上了千里迢迢的征程。
“我们!!将要到达宇宙尽头!!!”
这是伊斯干达尔出征前留下的,唯一的一句话。
【“我要离开这里了,塔娜,可能很久都回不来。”
荒漠里的花朵,盛开时灼目异常。 沙枣树开花的时候,大约是五月还是六月间,没有雨水,云层中开始传来嗡嗡的声音,奇怪的巨舰从天上降下,战争就这样开始了。但战争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忠于女王的抵抗被迅速扑灭,随后是彻底的征服。大军开进,随着最初的惶惶不安过去,以及亲眼目睹那位征服者的英姿,人们渐渐习惯了天空上黑沉沉的钢铁阴影。
羊毛毡子帐篷中飘荡着一股幽幽的香味——
少女裹着一条绣有繁丽花纹的头巾,乌黑的发辫柔顺地顺着胸前垂下,姣好的身形包裹在一条古板守旧的长袍之下,日益成熟的身体,连过去还显得青涩的部位也发育得鼓鼓囊囊起来。 听到男人的话,她好像是听到了一个恶质的玩笑,忍不住抬起头来,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有些惊讶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这样的神色,让男人心中的愧疚又加深了一层。 他和塔娜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一对,直到有一天他带着自己家仅有的一小群羊,以及两匹还看得过去的马,冒着被塔娜的父亲打出来的风险上门提亲,后来她成了他的妻子,他成了她的丈夫。 说好是要当她一辈子的男人的—— 他生怕她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作答,男人的骄傲不允许他欺骗自己的女人,可也无法挽留他的去意已决。 帐篷中的空气燥热而又沉重,他本以为自己的妻子会哭泣,甚至会沉默而又固执的反对自己——就像以前他们发生争执时那样。 但塔娜只是垂下眼睑,顺从地点了点头。 “要准备行李?” 好像是在问三四月间,年轻人要去附近的牧场,顶多一两周就要回到她身边一样。男人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声音,只能默默点点头。 塔娜想了一下,起身打开帐篷里的盒子,一件件将那些要用到的行李取出来。动作仔细轻柔,她不用细想,就知道应该准备一些什么东西。衣物,都是她亲手织的。此外还有玉米饼、麦饼与豆类、肉干,一些必备的药材——她神色专注,尽量不去看自己的丈夫,但沉默之间,却像是要将温柔与思念注入每一件行李之中似的。 “就这些,茶叶已经用完了,我可以去借一些。”
“不用了,王的军队马上就要出发了。”
“不告诉爸爸他们吗?”
“我已经去过了。”
“哦。”塔娜的声音有些遗憾。
男人停了一下,忍不住说道:“谢谢你,塔娜。”
“为什么?”
“因为我矢言了,对不起。过去我是族里最英勇的战士,我以为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但我没做到——塔娜,在王来到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这天空有多广阔。”
少女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
“你现在依旧是族里最英勇的战士。”
“我知道,可是……”
“我明白。”
少女打断了他的话,男人看着自己的妻子,好像要将这一刻少女的美丽铭记在心底一样。塔娜是哈喇吉码的女儿,少女的华韵在这艰苦的环境之下不过是短暂一瞬的光彩,但女孩子们永远不拙于妆点自己:黑底色的长袍上朴素的颜色组合构成一组几何花纹,贴合少女的美丽气质,显得安静而甜美。
他看着她,就仿佛回到了那个笨拙青涩的少年时代——那时的少女,是同样的善解人意,也只有她这么傻的姑娘,才会委身于他这个穷小子罢。
他忽然有些不敢再开口,因为生怕一开口,她就会用自己独特的温柔将他的心彻底留下来。
“那我走了。”
“嗯。”短短的回答。
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帝国历337年,征服者伊斯干达尔得到了他的第89个行省:哈喇吉玛,这亦是他所到达的第71个晶壁系。
哈喇吉玛大陆是世界乌兹曼斯坦所拥有的唯一一块大陆,是一片充满了风与火的气息的土地。
大陆的形状从空中看来,类似一个横倒了的,不规则的椭圆形,位于大陆正中的山与河,则将大陆恰如其分的一分为二。中央山脉包含好几座高度达十数万英尺的主峰,是大陆上最大最长的山脉。山麓南起于赤道附近的沙漠地区,一路向正北延绵至大陆中部的平原地带,并于此结束。
接下来等分大陆的工作,则由阿姆河接手。沿着山脉两侧平行向北流动的东阿姆河与西阿姆河,在此会和后继续向北,一路上容纳来自大陆各处的77条支流,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笔直向北出海。
哈喇吉玛大陆的东边为复杂的山地地形,气候潮湿炎热,地震频繁,只有少数蛮族与不少怪物群落聚居于此,并没有出现足以组建国度的文明,因此一向被哈喇吉玛大陆的人们视为禁区。
大陆的西边则为平原和丘陵地形,气候干旱,但也不匮水源。沙漠地区占据了大陆西边将近二分之一的面积,剩下的部分则是被数条支流所分割的丘陵地带,以及一望无际的草原,大陆的文明正是由此而起。
大陆上曾经存在着数十个特色各异的国度,令整个大陆的文明进程大放异彩,但这一切如今已都不再存在。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曾经只是一隅小国的沙漠国家会在一夜之间变得强盛如斯,当女王的钢铁巨兽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几乎每一个人都为自己的眼前所见感到畏惧,那些具有魔法的钢铁巨兽一路摧枯拉朽,无论是坚韧的平原战士仰或勇敢的草原骑兵,没有任何人是它们的一合之敌,哪怕是最为坚固的城寨,在它们面前也不过是沙土堆砌起的玩具。仅仅一年,整个大陆遍吹满了来自南方的风沙…哈喇吉玛的人们不再有种族之别,也不再有国籍只差,区分他们的只有四个阶级——法师、王族、平民、奴隶。
【王将悬浮在天空上那些钢铁巨兽称之为战舰,地上的人知道,他们就是乘着这些巨大、令人生畏的‘船’来的。 地上的人的敬畏,带有害怕鬼神一般的色彩,他们视从天上来的征服者为救世主,如同神灵。
任何人,只要他足够强壮,就可以加入救世主的队伍,王会接纳所有人为同伴,也会和所有人分享他的希望,率领他们前往那不曾见过的天空。
男人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最初进入这些巨大的‘船’内部时,敬畏变成了渺小,如此庞大的造物,或许真正是‘神’的杰作。
接下来的,是法师们所主持的改造,这些改造中,有些会令人感到十分痛苦,也有些会令人变得无比怪异,王告诉过所有人,这些改造都是自愿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成为一名战士,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撑下来。
只有意志坚强的人才能最终留下,许多人在一开始就放弃了,但男人坚持了下来。因为他所追随的,坚定不屈的意志,那个高傲的身影有如信仰一般支持着他。
因此他成功了,之后,便是接连不断的训练。
直到有一天,天空中这些巨大的‘船’忽然发出轰隆隆的震鸣,一艘接着一艘拔地而起,穿过云层,星光逐渐变得明亮,然而周围的天幕却愈发深邃变成深蓝之中透出紫色。 那是男人第一次真正从宇宙之中看到自己的故乡——
那就是王口中被称之为晶壁系的‘世界’,一个蔚蓝色的世界,褐色的大地与山川漂浮在海洋之上。
在那之前,男人从来没有从天上看过自己的故土。但原来家乡也只是如此渺小,虽然美丽至极,但却只有巴掌一般大小。
世界忽然在男人眼中变得明晰起来,就好像原始人从火神手中获得火焰的一瞬间,文明的火种在思想之中被点燃了。
但训练的日子依旧继续。
被称之为‘乌兹曼斯坦’的晶壁系已经在三个礼拜之前就消失在了身后茫茫的宇宙之中。离开时并未察觉这样的情绪,直到那褐色的大陆最终彻底消失在宇宙的基底辐射之中、如同尘埃、完全从视野之中隐去时,男人忽然感到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训练的日子好像也变得枯燥起来。他不止一次想起塔娜,自己妻子温柔而恬静的神色,那么坚定地看着他,坚信他的每一个承诺。然而静下来时,从舷窗之中回首,深邃的宇宙之中只有一片耀眼灿烂的繁星,‘家乡’早已在无数距离之外,融入了这一片星光;但他想象着,想象自己的视线可以穿过这遥远的征途,看到蔚蓝色的星球,目光穿过云层,看到那一片属于故乡的沙漠。绿洲与草甸一点点零星分布,男人好像看到了自己部族的毛毡帐篷的顶子,就好像透过鹰的眼睛俯瞰着一切一样,他看到了部族之中的孩子,老人,牛,羊,马匹还有自己家边久久矗立的那个人。
不过是区区几个月的时光而已,但她一定想不到罢,他与她之间用天各一方也无法形容。那是凡人用尽一生也无法想象的漫长的距离,若是步行的话,要走上一万年,一千万年。不知为何,男人开始感到窒息起来。 训练的日子继续着。但终于也要结束了,帝国每一个合格的战士只需要训练十四周而已,但是从下级文明之中选拔的战士,因为要加入一些基础的理论知识课程,因此时间要延长到一年甚至更久。不过帝国在漫长的征途之中,不断有着来自各个世界、各种各样的战士,怀着各自的梦想,加入他们,成为帝国新的血液。
这一片星域,都是帝国广阔疆域的一部分。
男人已经失去了初时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但作为战士的荣誉感依旧保留着,他学会了使用新的武器,使用新的技巧、使用新的能力。男人披戴帝国的战甲,他始终明白,自己应该如何履行作为一个战士的责任。
这是他答应过塔娜的。
他已经失去了塔娜,但男人不想失去对于女人最后一个承诺。
他始终是要想着,他能做到。也许有一天。他还能回到那片魂牵梦绕的沙漠之中,还能遇到那个等待着他的女人,哪怕垂垂老矣,但承诺已经在他的心中生根了。登陆港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帝国’级战列巡洋舰已经进入了轨道,然后整个港口之内,代表警示的红色光辉了起来。一排排舱口打开,露出外面的小型登陆舰。
战士们骚动起来,纷纷进入自己所属的区域,场面并不显得慌乱,这是无数次训练的结果。男人吸了一口气,也向前走去。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挡住了他。
“塔娜!”
男人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那张无比熟悉,仿佛在重重梦境之中重现而由破碎,如今却清晰地浮现在他的梦中的那张安静的、专注的脸庞,眉头微微抬起,眼神中带着一如既往的静谧。
这是梦吗?
男人抓住了她的手,塔娜的手。
“塔娜?”
“是的。”
“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塔娜微微一笑,这笑容之中带着沙漠民族的女儿特有的坚强与恬静,仿佛一尘不变的逆来顺受,却又在骨子里有着属于自己的坚持。她看着他,认真地答道:“你是我选择的丈夫,是我的天空,塔娜不会阻拦你。但我是你的妻子,所以塔娜绝不会离开你。”女人的装束,同样的帝国军服束在她身上,反而衬托出她完美的身材与英武的气质,那是一种不输给任何人的气质,代表着改造完成的结晶,同样在她的额头上闪闪生辉。
但此刻塔娜抬着头,眼中只有温柔而已。
是的,她也来了。
每个人选择战斗的方式,都有属于自己的意义。而她的意义,已经在她的眼前,只要足够勇敢,塔娜就会毫不犹豫地抓住它。因为她是哈喇吉玛的女儿。】
随着帝国的不断扩张,越来越多的人们带着各自的希望,或者野心。加入到了这场声势浩大的大远征当中,庞大的舰队如同一个巨大的生物,在浩瀚星海中不断前行,但就如同太胖的人会被自己的体重所击垮一样,如今已硕大无比的远征队中出现各种不和谐的杂音。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跟随着伊斯干达尔的战士们或因为征战,或因为衰老。渐渐的离开了他的身边,新近补充的血液因为过于庞大的身躯,并没有太多的接近过他们的核心——伊斯干达尔,因此也并没有被他的信念所浸透。越来越多的人们被眼前帝国的繁盛所迷惑,被自己对于家乡的思念所束缚,为自己永无休止的征战未来所惧怕,失去了自己继续前进的希望。
帝国的脚步,开始变得缓慢。
【塔娜的日记 帝国历400年 1月30日
上位者在彻夜争吵着,想要替帝国决定以后的路。
他们并不都是坏人,执政官大人安洁拉想把大家都带回家去,但另一位执政官提卡洛斯将军则想努力维持帝国的现状,让它不至于就这么没了,当然,赫曼大人一如既往的不怎么样,他只想离开,拿自己的一份。但无论如何,没有一个人想要让王继续前进,没有一个。
王的遗体就在他曾经承载过无数荣光的旗舰巴比伦号的舰桥上,这是王的要求,也是王一生唯一以他至高无上的威严而非睿智的道理压过了所有人的异议。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征战一生,至死,也要在我的旗舰上俯瞰我的领土。”
这是王的遗嘱,也是他一往无前的象征。他的字典里从未有过后退一词,他和他骄傲的旗舰,永远在帝国的最前方,带领着帝国,毫不犹豫地前进——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因为被称之为王的人在前方,所以他的子民看到那个坚定不移的背影,因此他们才会毫不动摇地走下去,王这个称号是散发着光与热的,就像是永不陨落的恒星。
我曾不懂得,但现在却有一些明白了。
那是信仰与骄傲。
我和我的丈夫曾一起作为王的近卫,那个我深爱着的人,他曾许诺过永远和我相守,王见证了我们的爱情,也见证了他的死。
但我从未认为过那个男人抛弃了他的誓约,王也不会。
我失去了我的天空,但继承了他的信念,我会去遵守那个誓言。
追随我们共同的王——
你的意志,甚至主宰着这个寂寥的宇宙。但如今,你静静地躺在那里,究竟在想着什么。我要怎么选择,才能问心而无愧。
那些懦夫,失败者,胆小鬼,不遵守约定背信弃义的叛徒,他们还在那里争吵着,他们在庆祝着,他们可以回家了,可以告别那无所终日的战争。
还有一些人,彷徨不定,惶惶不安,也不值得依靠,他们甚至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又怎能继承你的意志?
可是王的意志又究竟在那里,王的剑又指向何方?志同道合的人最终却成了叛徒,我又该如何继续追寻王的道路?
我不知道。
但我明白,就像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蔚蓝色的世界,那个被称之为故乡的地方。我也永远无法背叛自己的身份,萨沙,为了我们共同的王啊,我会找到遵守约定的方法——我将以哈喇吉玛的女儿的名字而起誓。
赌上沙漠的荣耀。
请看着我吧,萨沙。
帝国历399年,远征队终于到达了分崩离析的边缘,到达宇宙尽头的日子始终遥遥无期,人们渐渐对伊斯干达尔的希望产生了怀疑。出于各种原因,几乎所有的执政官都开始反对伊斯干达尔继续前进的想法,很多士兵已经伤、残、病、亡,剩下的人里,也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士兵在拒绝战斗,大部分人都想要活着回去,看看自己的父老、妻子和儿女,看看自己的家乡。
失去追随者的伊斯干达尔无可奈何,他不能强迫士兵为自己打仗,他也不能强迫他们为了他的希望而付出自己的希望。最终,伊斯干达尔在执政官们的建议下决定,自明年三月起开始逐步撤兵,返回各自的家乡。至此,帝国疆域已横跨97个晶壁系,拥有133个行省。
但撤兵命令始终没能下达,帝国历400年1月,从未生过病的伊斯干达尔竟然在郁郁中高烧不起,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变的无比衰弱,一切力量似乎都已离他而去,任何魔法、神术、药剂、哪怕来自神力的直接干预都对他毫无作用,最终,在高烧13天后,伊斯干达尔留下了自己的遗嘱,去世了。
失去主人的帝国在顷刻间变得四分五裂,超过四分之三的行省回到了以往的独立状态,甚至有一少部分行省总督开始互相征战,试图扩大自己的领地。将军们带着十二万分的谨慎将各自的部队拆离开来,开始寻找自己的前进的方向。只有帝皇的故乡——伊利里亚,在提卡洛斯等数名将军的帮助下,与剩下的23个行省一起组成了新的帝国,并表示将继承伊斯干达尔的遗愿,但他们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固守在宇宙的一隅……伊斯干达尔的野望,就此迎来了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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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了……
我找到方法了……
那个人……
那个自称为奥斯卡的人……
那个自称是神的人……
他告诉我……
只要我帮他……
他就会送我到宇宙尽头……
我相信他……
他向我承诺了……
我相信……
萨沙……
等着我……
总有一天……
我会返回那条船……
带着你……
带着王……
一同到达宇宙尽头……
看着我吧……
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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