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戈尔·塞斯勒
“在另一个世界继续存在……”反复回味这句话便能体会出,这不是以前人们讲烂的往生极乐一类的概念,但具体如何运行仍是一团模糊。在并未移除脸上的反感神情同时,塞斯勒也觉得彼特里希那边打算做的更不是什么好事,假如这是一场非常简单的二选一的抉择,像普通打赌一样没有什么不可承受的后果,他会把筹码押给起码来源上算是人类的一端吗?
可惜这是谁都承受不起的赌局,他也没办法只因为一方看似出于人类的选择就承认它是对的。塞斯勒回想目前听到的有关整个方案的信息,凭借他在这方面浅薄的理解去想,如果这项计划是通过那个新种族的大量死亡来做预测未来的事,它会像一种固定了初始条件而干预过程以改变结果的穷举式推演吗?如果按照弗兰克自己所述:
“过去被复活的案例中有个体曾经短暂地道出过未来要发生的事件……”
听起来项目实施者也只是获取一系列事件导向的最终结果的
交汇点,而无法观察到它们形成过程的矢量叠加。这对他是个正向反馈,因为即使项目最终达到了某种对人类整体有益的结果,塞斯勒也无法认同它诞生的开端是能被容忍的,他想要有些什么自己也说不清的变化在黑箱中发生。
最大的变数在人的脑子里。怀疑吧,窥探吧,质问吧,抗争吧。如果你们真的能像人一样思考,获得超越人类的远见的话。
一种模糊而激烈的思想在他脑内燃起第一丝火苗。
“好吧,恶心归恶心,答应了的条件我还是会照做的。请务必让通过了各种大小体检少烟少酒无慢性疾病的这份数据加入你的库,抽血或者吐口水也会配合的,不用谢。”
希望这份基因能最大程度污染你的数据集。塞斯勒很快调整好自己,恢复那种用于伪装时的轻快又满不在乎的语气——用于掩盖他此时激增的敌意。他从有很多叠档案的公文包里抽出薄薄几张,在弗兰克脸上拍了两下才给他。是他先前在美国执行任务时没有用上的假身份档案,本来有假扮苏联人来转移视线的Plan B,除了国籍和经历伪造外身体数据都是真实的,有现成能用的他就懒得现场写一遍。
明明只是经他人之手还没被做出来的复制品,担心它们还不如担心自己的未来,怎么回事。塞斯勒稍许无奈地发现自己正期望着,那个素不相识的、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重复死亡的种族可以产生改变它们自己命运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