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P】【IC】【已完结】Sympathy for the Devil

[Genesis]

格雷戈尔·塞斯勒
常常被派去完全陌生的地方，塞斯勒当然知道一个相对熟悉环境的向导多重要，演出现场没法确认的情况下，在德国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好浪费了……一个星期，只希望这趟意外的旅途会运气好些。

他对像是刚刚下定决心的绍尔点点头：“似乎时间还蛮紧迫，我也不是太了解那边的当地知识，之后就拜托了。”

[Diose]

古斯塔夫·皮耶塔里宁

“我们……我带你们去埃及找人。”

万一呢，万一。万一他们要找的人确实是那有幸度过灾难见证了其终结的人呢。古斯塔夫伸手搭上绍尔的肩，侧身用低语似的音量同对方示意，“从现状看来去北非一趟应该是最合适的选择了……今天晚些时候你来新科恩一趟吧，我会带你去见个人，他们有办法搞到出境需要的证明……到时候我会说你是我的翻译。”

他一时惊异于自己的想法。这似乎是他头一回如此希望某一位母亲能够平安度过那几日的空袭——甚至直到那纸讣告传来他都未曾对自己生母的平安有过半分祈祷（当然，这是他难以同那悲伤的父亲和布罗德里克坦白的）。

多年间他曾试图理清一件事——那种自他青春期的不幸回忆中滋生的仇恨得报的快意不过只是建立在某种之于其他家庭而言更为痛苦的重量上的。可他远离人群太久了，过了太久无所事事一无所成的日子。科赫太太那栋小楼中的居民和他一样，总是对过去的那些苦恨与不甘闭口不谈，就像那方地盘上不成文的一道法律，和时间的流逝一样静滞，他也一度认为在自己余下的日子里不会有更多可能再去深入谈论乃至思考那些问答。可偏偏是在这样的时候，死者在期望他人的生，可为什么自己却仍释然于他人的 死 ……

古斯塔夫想起了那些还活着的人。他缓步走向门旁，戴好自己的帽子，“那大概就先这么定了……我也会去北非一趟，不过我得和家里那头通一下电话。或许我们之后见吧，在开罗或者亚历山大港之类的地方……”

[Cadmium]

事不宜迟，你们在潦草地道别后便各奔东西去处理证件的问题，恩斯特·费舍则即刻返回了美国。

尽管此次远行并非为了世界眼下最关心的政治问题而来，但使用假身份依旧更为稳妥。谨慎起见（外加上你们各自的秘密影响），一行人没有选择一起行动，而是相约由最先到的人在当地时间每日中午于目的地的某一个场所等候其余的人马。

塞斯勒的联系人通过你的报告以及伪装身份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你不禁怀疑那群人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然而，那群人预备好假证件的动机和你的行动完全是两码事。他们并不知道你到底是去那里做什么的，也不清楚你即将看到什么。

同样，苏联人貌似也早有准备。这种顺理成章的感觉令弗里德曼与舒尔茨心里毛毛的，虽然按照局势来看这再合理不过了。苏联需要阿拉伯朋友们的最新动向，在这场和以色列人的战争中，没人想当那个赔钱的冤大头。

古董店的商人对于古斯塔夫下定决心的速度略为惊讶。在有意无意地询问过你们一些问题之后，按照约定，他以极高的效率提供了前往北非所需的一切东西。先抵达亚历山大港，接着前往开罗。

再见了，故乡。

————————————第二章：Rebirth From Sand Storm END————————————

[Cadmium]

埃及对于西方人而言一直是神秘的代名词。古老的文明，法老的土地，这个尼罗河孕育出的古国被称为“阿拉伯之冠”，无数年来都是那些未曾踏足这片土地的人们遐想的对象。

遗憾的是，现实并不梦幻。奥斯曼帝国的控制与来自欧洲的入侵让埃及度过了一段多灾多难的时光，即便是在1922年英国承认埃及独立后，这个国家实质上仍旧被国王和英国的“四点保留”所掌控。

1952年的7月，以纳赛尔为首的自由军官组织发动政变罢黜了法鲁克国王，埃及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不久后美国对阿斯旺大坝的援助导致纳赛尔宣布苏伊士运河国有化，引燃了以色列的入侵和第二次阿以战争。矛盾与争端从未消失，在世界的温床中，恶果正在悄悄发酵。1967年的六日战争就是最新的产物。纳赛尔过往的中立政策随之改变，苏联提供的武器推动了所谓的消耗战的发展。

太阳底下无新事，冷战的对抗苗头开始升温。

1968年2月17日上午12:00，开罗拉美西斯车站。

拉美西斯车站是开罗一百多年前建起的一座火车站，以著名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命名。1955年翻修它的时候，纳赛尔在广场上竖起了个巨大的法老雕像，令这座开罗的知名景点变得更加惹眼。

如今繁忙的拉美西斯车站不仅承担着首都重要交通枢纽的角色，也是埃及这个国家人文风情和悠久历史的象征。

[Diose]

古斯塔夫·皮耶塔里宁
在亚历山大港逗留一日后，古斯塔夫带着被打扮成了伤病员的绍尔沿铁路线连夜赶往了开罗。

他的心情算不上轻松，或许在局势更稳定时来这里会是个更好的主意，战争的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谁都不会认为一个工程师仅仅是为了换口空气才来的这里——他自己也不这么认为。但相较于战争，当下最紧迫的还是预言的问题。在来程时他将脑内的那张地图重新构筑推演了太多遍，但仍旧无法咬定那场洪水为何在H特遣队的关键人员外出执勤时沿着地铁线路精确地冲毁了他的旧居以及那个术士当年的游说地点的，除非……

他坐在车站外围的一家茶店里，手里捏着刚下发不久的护照，及时打断了自己刚才那些古怪的推测，开始重新琢磨起临行前那个古董商的嘱咐来。

“好吧，接下来大概就是先等到他们然后想想我们该去哪儿的问题……”古斯塔夫撕开一条糖包，连糖带茶杯推给桌子对面的前军官。

[未确定进行时腔棘鱼]

贝琳达·舒尔茨
为了不引人注意，舒尔茨没有提交外派调查的表单，而是替自己和弗德里曼安排了休假（自然，两人的休假时间没有完全重合。）在和妹妹一家以及母亲交代过后，只带着一小箱行李坐上了前往滕珀尔霍夫机场的出租车。

开罗的天气比想象中更冷，贝琳达戴着一顶灰色的费多拉帽走进了茶店，她加快脚步走到前台要了一杯热咖啡。

几分钟后，她搅拌着混合了牛奶的淡棕色咖啡到了古斯塔夫和舒尔两人的面前。“真巧，你们应该不介意我一起坐坐叙叙旧吧？”

[Cadmium]

1968年2月17日清晨06:00，北美。

前JU 88驾驶员恩斯特·费舍相当喜欢三发式客机，带发动机的T尾带来的平衡感让这庞然大物犹如芭蕾舞演员一般优雅。

他独自站在航站楼的窗前看着执飞自己那一班旅行的727，她是如此宁静，如此美丽。

费舍举起右手让它像飞机一样在空气中滑过。发动机的咆哮与颤抖几乎是立即像反射似的出现在他的耳畔。过热的空气，机枪口的闪光，蓝到不可思议的晴朗天空，以及对死亡的兴奋和微妙恐惧，这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不禁记起了刚刚开始驾驶机械猛兽的那时候，他的心情随着高度的抬升而雀跃不已。

很久以前，他想。我也想在战争结束之后开客机的。像望不到尽头的铁路一样穿越国境线。

1968年2月17日上午12:05，开罗拉美西斯车站。

绍尔婉拒了古斯塔夫递过来的糖。他呆滞冷漠的双眼一直望着窗外，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以为这个头上挂过彩的欧洲人在发呆。他对舒尔茨简单地点点头，接着便恢复了原本绘画时的静物参考似的姿态。

法老雕像矗立的喷泉边出现了一名身着白色衬衫和灰色裤子的阿拉伯男性，他不时看向自己手腕上的表，似乎在等人。

古物商人萨利赫——不，埃及人的间谍——先前说的要来接工程师的人来了。

[Genesis]

格雷戈尔·塞斯勒
一个巨大的双层行李箱先被推出出站口，后面握着拉杆的人敞怀套着休闲棉麻衬衫，脑袋上架了款时髦的变色防风镜，是塞斯勒之前从美国带回来用了比较新技术的玩意，平时实在难有机会戴出来。

视线下移一些，会看到他没在推箱子的手里拿了一大束被纸袋扣着的黑糊糊的东西，行李箱的平面上也躺着两个条状纸袋，随着轮子滑动而轻微颠簸。

当他推开茶店的门，一股肉类的焦香也悄悄飘进来。

塞斯勒坐去在等人的这桌空位，将手里那堆应当是特色小吃的肉糜烤串放在桌上：“下车前我还在想会不会有谁没吃饭需要这个，站里刚好看到有新烤的，当然即使吃过了或者不需要吃……也绝对不该错过他们的Kofta。”

如果每次自己看到这些东西没有买下来尝的话，肯定会后悔吧。他在各种机场或车站买了奇奇怪怪的食物送人吃的次数非常多，但和接过东西的那些人后来几乎都没再见过面。

说着他从条状袋子里抽出从中间切过的长面包，用夹热狗的方式夹了一串进去再把签子抽掉：“刚刚的摊老板告诉我怕烤肉串太腻的游客都喜欢这么吃。”

[Quartz]

雨果·海登
提着手提箱，穿着黑色大衣的雨果紧跟在格雷戈尔后面出现，他的精神面貌倒是不错，脸上满是笑容。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出国，一直生活在灰黑色柏林的他从未见过这种景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新奇。刚到车站，雨果就被那巨大的法老雕塑吸引住了，他绕着拉美西斯二世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圈，畅想着这位法老曾经那神秘而奢华的生活，才意犹未尽地走向约好的地点。

“我应该没来晚吧？话说我的出行费用？”他抓起面包夹肉。

[Diose]

古斯塔夫·皮耶塔里宁
“虽然想先留下和几位再聊聊，不过来接我们的人似乎也已经到了……你们可以先在这儿坐会儿，似乎还有人没有过来。我们应该会先处理一下安置问题，或许在今天晚些时候，在埃及博物馆闭馆前我们在它门口碰面吧。既然都来了，我也想抽个空去看看那些它们，再聊聊我们的事情。”古斯塔夫为到场的几人腾出更多的空位，结账临走前对他们使了个眼色。

眼下两位官员的行动速度之迅速有些出乎古斯塔夫的预料——毕竟他也是经过了那路关系才得以在一两天的时间内搞来出境用的资料（尽管办事人员对他的这位随行翻译不闻不问的态度令他有些心里发毛）。或许他此前的某些推测是真的，但当下已经离开了柏林，他反倒感觉轻松了一些，毕竟就算同行者中有潜伏间谍在，现在所有人也都是在刀尖上行走。

他用指节敲了敲绍尔面前的桌面，示意他那个阿拉伯男性所在的位置，领着对方离座来到了接应人的面前。

“您好？”古斯塔夫只能挤出一句他在火车上从旅游手册里临时学来的蹩脚阿拉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