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索菲打交道的两天中,维若妮卡意识到了这孩子的不同寻常之处。
她不爱与他人讲话。对在战争中失去了父母(并且詹姆斯和纽曼微妙地暗示过这对双胞胎原先在德国时受到过一些来自医院的虐待)的儿童而言,这种举止也不算罕见。可是索菲常常毫无征兆地停下手头在做的事情并陷入某种呆滞状态,她会出神地凝视眼前的虚空长达数分钟,仿佛在面前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除此之外,她似乎对你们异常感兴趣。索菲经常坐在距离你们很近的地方玩耍。旁边的成年人只把这当作是你们带来的那只猫的吸引力,只有你们从中察觉到了一种不好的信号,因为猫并不喜欢她。
时间如指间的沙般溜走。
1941年5月10日下午17:00,英格兰萨里郡乡野。
前来参加这场小型拍卖会的人员有不少是布雷特家的朋友,其中也不乏在政府军队供职的人,这决定了大家合计来合计去只得在晚上见面。
人少导致今晚的气氛会相当轻松,不如说今晚聚一聚的成分大于拍卖会本身的意义。
塞西利娅的哥哥兰德尔·阿尔瓦雷兹于下午抵达,此人看长相也确实称得上是温文尔雅,面对身为塞西利娅朋友的你们也很热情。兰德尔很少谈起自己生意上的事情,但隐晦地对在场的英国人提到法本最近动作不少,可能接到了大单子。
谈笑之间,纽曼起身出去了一趟。回来时他带给了你们一张来自苏格兰的纸条,上面写到颜料成分具有潜在的致幻作用,只是寻常的画作上的量不足以酿成后果,但常年接触它的作画者就不好说了。
太阳西沉,索菲坐在地毯上又陷入了一动不动的恍惚中。
1941年5月10日晚间17:00,苏格兰。
狭小室内的一名女性拿起茶叶杯转了转,她凝视着茶杯底部的茶渣,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1941年5月10日晚间18:00,德国。
他把手上扭转的纸带从中线剪开,剪刀刃划破纸时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桌面上的沙漏漏光了最后一粒沙。
他抬起头看了眼窗外。今天天气不错,是个适合
飞行的好日子。
1941年5月10日晚间19:00,英格兰。
拍卖会开始前五分钟,阿尔伯特·纽曼被一个从伦敦赶来的海军军官急匆匆地叫走,剩下的来宾们干脆在等待时打起了牌。
1941年5月10日晚间22:20,英格兰。
第三架喷火从阿克灵顿起飞,试图去拦截那架躲过了前两架喷火的飞机。
1941年5月10日晚间22:25,英格兰。
在战斗机的护航下,轰炸机队向不列颠的首都疾行而去。
1941年5月10日晚间22:35,英格兰。
喷火搜索未果。皇家空军起飞了一架拦截机。
1941年5月10日晚间22:45,英格兰。
MI-13关上了最后一只箱子。被从利物浦取来的金属匣是见死不救的证明,现在它汲取的血将被用来减少今晚的损失。
诸神在睡梦之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人类却将其曲解为莫大的仁慈。
1941年5月10日晚间22:55,苏格兰。
NSDAP副元首鲁道夫·赫斯觉得自己的飞行技术其实挺不错的,想必戈林也没什么了不起之处。要不是自己稍微迷路了一下,事情可以更加顺利。
当然,顺利都是意料之内的,已经有人向他保证此行不会遇到任何困难。
这是天经地义的。在英国的领空,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亚历山大港的经历。和英国人开战真是太可惜了,不是吗。他一直认为白色人种应当联合起来,消灭掉那些害虫。
对于高等种族高等种族而言,这易如反掌。1941年5月10日晚间23:02,伦敦。
今晚月亮很圆,天气不错,是个适合
飞行的好日子。
第一架He 111投下了燃烧弹。
火光冲天,犹如炼狱。
1941年5月10日晚间23:05,苏格兰上空。
非常完美。赫斯准备好了从这架没油的飞机上跳伞,他确信自己将要名垂青史,整个第三帝国都会为他欢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