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楼的墙砖斑驳脱落,看起来至少有几百年的历史。星夜笼罩在塔尖的小塑像上,为它披上一层璀璨纱帘。
那些挂在窗口的金丝鸟笼里叽叽喳喳,白色羽毛随其飞舞飘落满地,无数在黑暗中亮起的瞳孔盯着访客,他们会将留言转达给诗人。(1)不要在这里打架,茶具很贵。
(2)这里的记录文稿可以随意翻阅,但不要对那些还没写完的念咒。
-有些时候也可以念几句,你知道的,我们经常需要灵感。
(3)如果你希望,可以摸摸猫头鹰、为宠物蛇摘除头顶的苔藓或留下来享用免费的下午茶。
角落里有一架传送门,镀铜的边框被群青色幕布盖住,像是一面化妆镜。
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小牌子摆在旁边,用印刷体写着
【通往宴厅】阴影们群聚于此,绝不挪动自己早被蛀空的胡桃木安乐椅,宛若剧院散场后于冷寂中矗立的雕塑。每当陌生人到此,访客总能不幸地听到他们阴祟地窃窃私语,诗人只能暗自祈求访客不会因此夺路而逃。
阴影们一如既往,死性难改,总是在需要它们时悄然匿形,因而诗人统计“绞刑名单”时格外费力。好在书记员提供了可贵的帮助:它率先将自己与诗人的名字写在了上面。
- 诗人的地下酒窖里堆放着许多桶精酿威士忌,雪鸮总是被浸泡在某桶之中。令人庆幸的是,它的羽毛已被琥珀色的酒水染得泛黄,与那对明亮的金瞳相得益彰。
- 我们通常充满敬意地称呼这只头顶发霉的响尾蛇为书记员,只有非常罕见的时刻,它会从书房中游走而出,最终悲惨地被困在宴厅前的丝绒地毯上,等待着有人将其救起。
- 龙裔的鳞片总是被擦得闪闪发亮,但其眼眶周围的一圈格外暗沉。他在上一次服用辽丹入眠后不知所踪,房间里只留下皱皱巴巴的病号服。也许他最终找到了躲避猎犬追捕的良方。
- 黑猫的尾巴很灵巧,以至于她可以将其用作握笔的肢体。她曾经在画室中闭门不出,于诗章谱写时费力地制作着插图,直到某天因调色盘被打翻而毅然将画笔换成了刀剑。
- 乐师总是效仿录像带中的少女那样穿上短裙,但他苦恼于那些新朋友会在错认性别后一蹶不振。当然,我们非常乐于看到这一幕,伴随着乐师适时演奏摇滚乐,诗人和书记员会露出阴险的笑容。
- 蜻蛉小人总是挎着自己的打刀和肋差,喃喃自语些关西腔日语。他的剑术已臻极境,将心得记载于竹简之上,但他在成书后再未找到自己的著作,浑然不知它已被诗人充作桌垫。
- 东方人似乎来自遥远的古国,他在马褂外还穿着厚风衣,用来藏匿自己的铜钱卦书与塔罗牌。当我们问起此事时,他语焉不详地描述着名为奉天的冻土,似乎那里的寒意至今仍渗入他的骨髓。
- 那些触须似乎是从花园的湖泊中直接生长出来的,它们纠缠在一起,狂乱地挥舞着吸盘上粘着的月球模型。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从湖底传来,但我们至今没人愿意去调查它的源头。
- 卓尔精灵仍然披着那件蛛丝长袍,她愉快地擦拭着自己的短剑,时不时询问某位过客是否想成为自己的奴隶——我们严肃地在此警告,这种奴隶常见于中世纪的地牢里,而非现代社会的小客房中。
- 旋翼无人机的螺旋桨总是发出令人躁郁的噪音,但钛钢镀层帮助它免于被受害者掷来的杂物击毁。在入睡之前,务必检查床沿——否则你会广播吵醒,那些诸如群星归位之日、义体维修教程以及鸟类饲养心得的信息将彻底摧毁你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