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我不知道,應該沒有了。雷克等幾個已經死了,估計他們會把他們交給雷曦領的人。那些侏儒不只是和我們做生意,還和那群吸血鬼勾結。”胡賽說道。
「與你們是做生意,與吸血鬼就是勾結嗎?」我垂下眼,緩緩而清晰的複誦對方的話語,然後轉頭看向唐塔兒,加大音量說道:「爵士大人,方才這人的話便是大路商隊濫捕活人的自白。」
我環視這些人。
這些因獲救而興奮的人。
「你們抓來的奴役的人、那些被強迫轉化成為工具來擺弄的人,為了救你們今天就死了多少?」我冷冷地問,然後搖搖頭否定自己的問句。
「啊,不對,他們那樣根本不能算活著……但是你們知道嗎?他們如果能夠得救,就會和你們現在是一樣的心情。」我右手撫著胸口,壓抑著內心的怒火講出這番話:「如果沒能獲救,你們知道每個被抓的人背後,會有幾個像柯爾絲一樣的在找他們?會有幾個愛他們的人為了他們的消失而難過?你們有想過嗎?」
講著這番話的我,視線最終停在古斯塔夫身上——我想,為了救同伴隻身離開大隊的他是最能體會這種心情的人。
「我曾經救過一個要被死靈法師改造成『屍衛』的人,他叫做博圖,大概是因為他高大又身強力壯吧?所以被抓了並束縛起來,在師法的過程中被取血並施以法術40天……我會幫忙只是因為他的妹妹焦急地四處找尋並等著他回家……他們再會時的擁抱,也不比你們來的差。」
我想起我剛誕生沒多久便遇到的紅髮卡洛曼兄妹們。
聞知不死者存在以及暈迷之人的詳情后,這位年輕的高級神官於是立即讓你們把博圖帶到一處凈室。然後就施展起解救法術去喚醒病人。一陣陣光暈隨着咒文的祈禱,出現在神官身上,然後移向博圖。當聚集了十二個光環后,一起圍繞着博圖閃動起來,最後一起沒入博圖頭中。
神官滿頭大汗,但露出了親切微笑:“成功了,女神的眷念。這位兄弟回到了我們中。”
博圖微微張開了眼。但虛脫的身體讓他還出不了聲。但雅薩已撲上去,抱着他哭起來:“太好了!哥哥!”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這麼做絕對是錯的。 「不管有什麼理由,像這樣強迫他人意志、剝奪他人的生命與選擇的行為都是錯的;把人命改造成不死的僕從帶離萊安達的道路也是錯的;把人從摯愛身邊奪走絕對、絕對是錯的!」講到後面,我幾乎是在用吼的喊出來。
為了堅持這個理念,我殺死了人,從塔西洛開始,班姆、今天的盧菲亞,遲早有一天,還有馬穆卡休斯。 手指在顫抖,掙扎著要不要召喚出孔雀弓對這些人下達制裁。
制裁,憑什麼?這值得殺死一個小女孩即將見到父母的期待嗎? 我想起了柯爾絲在路邊髒兮兮又怯生生的樣子——殺了她的父母,又是誰的摯愛被奪走呢?
顫抖,激烈到像是延伸到了骨髓。
「我今天已經殺了太多人了,不會再殺死柯爾絲的家人,」我睜開發熱泛紅的眼眶,斬釘截鐵的說:「否則今天為了救你們而喪生的那些范諾希士兵就白死了。」
我跪了下來,低下頭並雙手貼地:「我拜託你們,別認同你們首領這種抓人去改造成勞動力的作法……想想這些人可能家裡也有像柯爾絲一樣的孩子啊?可能還有冀望能再度見面的愛人啊!?這種作法怎麼可能會帶給人們幸福呢?怎麼可能會是萊安達的神諭呢?日後聽聞這種事情發生,那麼,我們只能選擇殺了你們啊?我……即便雙親有罪,也不想讓無辜孩童失去家庭啊……」
我的雙眼逐漸模糊,直到悽苦的水珠自眼瞼滴落在地上。